送走了柔安縣主,賓客們回了長公主府,又坐了一會兒,之後才陸續離開。

徐昭和薛氏一起出了院子,有個丫鬟跑到薛氏跟前,不知說了些什麼,薛氏的臉色立時就變了,有難堪、有惱怒,更多的還是傷心。

下一刻,徐昭就知道為何薛氏臉上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只見長公主從外頭進來,跟在身後的除了韓子煜之外,還有大皇子韓子灝,而韓子灝身邊跟著一名身著淡紫色衣裳的女子,那女子容顏嬌美,看起來溫婉柔弱,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江南女子的柔美之感,便是同為女子的徐昭,見了這樣的美人都不由得被吸引了。

“給長公主請安。”薛氏強忍著傷心福下身子,向長公主行禮。

徐昭也福下身子,還未開口,就聽長公主道:“都起來吧,忙了一日也累了,早些回府歇著吧,府裡還有些事情要忙,我就不送了。嬤嬤,代我送送王爺、王妃。”說完就離開了。

這時,那身著淡紫色衣裳的女子才上前對著薛氏福了福身子,“都是妾身不好,才耽擱了時辰,不然殿下早陪姊姊一塊來了,還請姊姊不要怪罪。”

薛氏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尤其當著徐昭的面,更是有幾分難堪。她看了那女子一眼,一句話都沒說,帶著自己的丫鬟就一路走了出去。

徐昭看著這一幕,心中微微有些瞭然——這女子大概就是戚氏了。

這樣的場合,大皇子不陪著薛氏這個正妃,卻帶著戚氏一個侍妾過來,也難怪薛氏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大皇子分明是半點顏面都不留給薛氏。

見薛氏逕自離開,韓子灝面色不變,只朝徐昭看了看,意味深長的道:“讓弟妹見笑了。”

徐昭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又見他對韓子煜道:“當年,皇祖母可是很中意薛氏,想將薛氏嫁給二弟的,不過天意弄人,要不然,薛氏如今該是肅王妃了。”

說這話的時候,韓子灝的眼中多了幾分不甘。

“皇兄心中明白,何不憐取眼前人。”韓子煜淡淡道。

聽著韓子煜的話,韓子灝愣了一下,一句話都沒說就轉身離開了。

戚氏見他離開,臉色微微一變,連忙跟了上去。

直到回了肅王府,徐昭還是有些不明白,大皇子為何連最起碼的體面都不肯給薛氏,不管如何,薛氏都是他的正妃,這樣的場合,他即便不陪著薛氏過來,也不該和戚氏一起出現,若不是他的縱容,戚氏也不敢那般不懂規矩,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得寵似的。

原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不料才過幾日就傳出訊息,說是大皇子妃薛氏善妒,將已有身孕的侍妾戚氏罰跪在院中,致其不幸小産,大皇子震怒,將薛氏禁足,稱其不堪為正妃。

這事一出,不到一日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有人詫異、有人指責薛氏心腸歹毒,更多的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思,等著看事情的結果。

薛氏雖然不得恩寵,可到底還是大皇子妃,若是被廢,大皇子少不得要重新選妃。

徐昭聽到這訊息的時候,著實有幾分詫異,一來薛氏好歹也是世家之女,不會那麼蠢得讓人抓到話柄,二來薛氏若是容不下戚氏,也不會由著她産下一子。

如今這樣,更像是被人算計了。

連翹將茶遞到徐昭跟前,開口道:“聽說大皇子將大皇子妃禁足,還遞了摺子要廢了她的妃位,只是大皇子雖請旨廢妃,皇上卻是留中不發,不知是何心思。”

聽著這話,徐昭變了變面色,眼中不由得露出深思。

而在鳳鸞宮裡,皇後看著面前一言不發的兒子,臉色越發難看,指著他道:“你這是要做什麼?為了個侍妾,難道連臉面都不要了?薛氏跟了你多年,哪裡是說廢就能廢的。”

韓子灝卻是一臉平靜,像是鐵了心思要廢了薛氏。

皇後見他這樣,嘆了口氣,道:“好了,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若廢了薛氏,你想讓哪個人當正妃?只有戚氏本宮是萬萬不會同意的,她這輩子能當個侍妾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

皇後在宮中多年,最見不得戚氏這種面上裝得柔弱可憐、背地裡卻城府極深、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女人,要不是戚氏厲害,薛氏也不會被她打壓了這麼多年,連個皇子妃的體面都沒有。

聽著皇後的話,韓子灝變了變面色,想了想才開口道:“程氏溫厚賢淑,身邊又有宸哥兒,擔得起皇子妃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