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不在莊子那陣子,杜姑娘也常來找我,陪我聊天,她就這麼可人。”小曇一邊說話一邊看著他。

杜詩詩臉兒泛紅,一顆心怦然狂跳,這是頭一回兩人如此靠近,她偷偷覷著他俊美的容顏,心兒又是狂跳不停,但他僅是點點頭,就示意她入座。

小曇看到杜詩詩臉色微僵,再看到傅錦淵似乎冷冷的,她輕咬下唇,只覺得自責更深了,一定是他被杜家退婚落下陰影,不知如何應對吧。

“杜姑娘人真很好。”小曇趕緊替她說好話,以手肘碰了碰傅錦淵,沒想到他卻無所覺,讓她也坐下吃飯。

她馬上搖頭,過去是莊裡沒客人,她才跟他同坐,但如今杜詩詩在,主僕總是有別,她是丫鬟,哪能與他同桌共食。

傅錦淵也不勉強,眸色更深,安靜的舉筷用膳。

杜詩詩身後的丫鬟梅兒則安靜的為主子佈菜。

小曇看著傅錦淵一張冰山面癱臉,再看著愈吃愈難下箸的杜詩詩,氣氛好不尷尬,她想開口,某人卻先說話了。

“食不言。”

這是用餐禮儀,杜詩詩只能依禮而行,但入口食物有如嚼蠟。

小曇看著專注用餐的傅錦淵,那雙黑眸不冷不熱,她抓頭撓耳,不知所措。

末了,雨已停歇,杜詩詩也叨擾一餐了,瞧見傅錦淵並未有留她說話的意圖,也只能幹澀的道謝告辭。

此時,一行人步往山莊門口,傅錦淵、小曇送她上了馬車,看著馬車漸行漸遠。

山風拂來,將小曇身上淡淡的清淺花香味吹送向傅錦淵,他壓抑許久的一顆心也跟著騷動起來,甚至帶著點怒火。

但他又該如何責怪她?她從不知他對她有另一番心思。

還有那一日,他為赤裸的她著衣,當時他因為擔心,對她沒有任何遐思,但在老神醫把脈確定她身子無礙後,他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不該想的畫面,那美麗裸露起伏的山丘……

黑眸燃起一簇火苗,那些事,他本以為小曇不知情,但之後林嬤嬤找了個機會跟他坦承,說她都跟小曇說了。

身為男子,他合該主動與小曇談及進一步的事,然而看小曇的態度,她對自己並無那方面的想法,所以,在面對自己時仍然自在,叫他如何不堵心?

小曇看著他目光沉沉,一波波傾壓過來的氣息更是無形壓迫著她,讓她頭皮發麻,吭也不敢吭一聲。

他氣悶也沉默,逕自返回書房。

她心驚膽顫又滿頭霧水,完全狀況外,她走到花圃,看到那已開了不少花的蝴蝶蘭,是了,該將這盆花拿去給大少爺了,書房的申椒果實全沒了,已被她移植到花圃。

林嬤嬤走了過來,瞧她俏臉悶悶的,“怎麼了?”

“大少爺心情不好,我拿這盆花去給他,他一定會開心。”她嚅囁說著,自己都覺氣弱。

“心情不好是為什麼?你這丫頭,你已是大少爺的人了,你到底懂不懂?”林嬤嬤簡直快被她氣死了,比了比胸脯,意思是她都被看過了,這會兒是幫別人當紅孃的時候嗎?

她臉兒一紅,“那是意外,大少爺是不得不看,是勉強、被迫的,何況,我就是丫鬟,當得起他的妻子嗎?”

她並沒有愚蠢到那種無知的程度好不好?

林嬤嬤愣了一愣,對啊,大少爺頻頻立功,以小曇的身份,最多就是個妾,哪有資格站在大少爺的身邊為正妻?又想到杜詩詩這陣子老往山莊來,看來是對大少爺有心。

小曇見她神情松動,這是想通了,將蘭花整理一番後,抱起來就往書房去了。

她敲敲門,聽到裡面應了聲,一手推門,一邊喊著,“大少爺最愛的蘭花回來囉。”傅錦淵從案桌後抬頭,看著那盆開了數朵的蝴蝶蘭映襯著她的笑臉,是那麼美麗。

她走進來,將蘭花放在窗臺前方一隻賞花木幾案上,不知何時,陽光露了臉,那株清冷盛開的蘭花及莖上還有幾個半開未開的花苞,在陽光下散發著清雅動人的姿態,隨風吹來一股淡淡的清香,還有雨後放晴帶著的草木香。

他的目光落在她那張出塵脫俗的素淨臉上,幾抹細碎陽光親吻她的臉,如此佳人卻一心想為他人作嫁,因此他想也未想的脫口而出,“林嬤嬤告訴我,你已經知道那日你被迷昏後,我對你做了什麼。”

她腦袋還在想杜詩詩的事,因此,極為平靜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