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老神醫旋即進城一趟,沒多久就跟兩名小童載了一車滿滿藥材回來,不久,山莊裡的空氣中就飄出藥香味。

傅錦淵也開始忙碌,在書房裡待了好幾個小時,其間還來了幾位俠幫的江湖友人。

小曇有好多話想要跟他說,好不容易等他有空了,老神醫卻要幫他針灸了,她只能退出去,老神醫自己帶了兩名小童打下手,根本不需要她幫忙。

倒是林嬤嬤,在她一再要求下,林嬤嬤才告知那天她被魏田迷昏後,其實並不是沒事,林嬤嬤將那天的事從頭到尾的細細道來。

小曇正慶幸魏田的眼睛沒來得及吃冰淇淋就嚇跑,可聽到自己上身赤裸,胸口袒露一大片雪白肌膚的樣子全落在傅錦淵的眼裡……她呼吸一窒,整個人都不好了。

再聽到他親自為她穿上衣服,此時二皇子派人去找老神醫進屋為她把脈,傅錦淵僅簡單跟二皇子提及她中了迷藥,但二皇子卻從他當時要進屋卻被傅錦淵制止,又見他站在床前的一幕,想到她可能衣衫不整……

“二殿下,小曇什麼事都沒發生,是我擔心她身上不知有何傷勢,才為她檢查身體。”林嬤嬤學著傅錦淵的口氣道,接著,口氣再恢複正常,“二殿下一看就是人精,笑得意味深長,就丟了句,“給個小姑娘檢查身體,你可要負責她的一生了。””

“她一直都是我的人。”

那聲堅定的回應,林嬤嬤是學得維妙維肖,又說得笑眼眯眯,意有所指的說他會娶她。

可是,小曇有不一樣的解讀,她本來就是侯府的丫頭,本來就一直在伺候他,不是他的人又是誰的人?

只是,想到她身子被他那雙手碰過,她還是心跳如擂鼓,是不是傅錦淵也想到這事,所以這幾日見到她皆是耳朵微紅,好像也有些尷尬。

捫心自問,若說這身子真要被人瞧了,她是寧願讓傅錦淵看到的,至少他是君子,魏田是小人。

但看都看了,人是要往前看的,那是過去的事,小曇樂觀的決定把這事拋諸腦後,該幹麼就幹麼,於是,之後再見到傅錦淵,她一切如常。

這一日,傅錦淵一早就進宮面聖。

皇上高坐金鑾殿,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大大贊賞二皇子與傅錦淵賑災一事辦得好,又提及傅錦淵大膽果斷又細心,再次救下二皇子,聖口一張,毫不吝惜的再賜下許多賞賜。

皇上也開心的透露傅錦淵的左手傷勢能治好的訊息,並允諾不久他將入朝為官。

聞言,朝堂之下,文武百官神色各異,老祿王眉頭一蹙。

下朝後,多名官員上前向傅錦淵恭喜,其中包含杜詩詩的父親,直到老祿王走近,眾人皆識趣的告辭離開,老祿王雖然名義上有兩名外孫,但偏愛女兒所生的傅錦淮一向是公開的秘密。

他攔住傅錦淵這個與他非常陌生的外孫,相較自己女兒生的傅錦淮,他不得不在心中嘆息,女兒真的是將傅錦淮寵壞了。

“你這次做得很好。”他對著神情疏遠的外孫,話說得艱澀。

“謝謝王爺。”他沒有喊“祖父”,那是傅錦淮專屬的稱謂,這個外祖父也從不吝惜讓他知道,他有多疼愛傅錦淮,有好吃好玩的就獨傅錦淮一份,至於自已,乃落魄世家樊氏所出,身份不夠。

祿王自然能看出他眸底的冷意,再想到自己派人刺殺他……

他如皇上一樣,幾乎忘了這孩子的存在,就連女兒要他幫忙除掉他,他也是馬上就同意了,但眼前的男子面容俊逸,卓然而立,佇立殿堂仰望聖上,不卑不亢,而今又與二皇子站同邊,前程似錦,他竟然有些後悔了。

既是相對無言,傅錦淵漠然行禮,轉身離去,老祿王露出一絲苦笑。

天空下起了大雨,馬車停在望月山莊門口,穿著蓑衣的周唯打了簾子,撐起油紙傘,護送傅錦淵進了廳堂。

秋雨襲人,傅錦淵的衣服下擺濺濕,鞋沾了泥,臉上也被雨打濕,小曇早就引頸等候多時,見他回來,就俐落的打來溫熱水,擰了巾子、送上一杯熱茶。

傅錦淵對她的慇勤不意外,不過,那雙靈活明眸透著一抹忐忑,便是有事。

他放下喝了一半的茶盞,抬頭無言的看她。

她咬咬下唇,又擠出笑臉,“午膳已經備好了,這會大雨,成了留客天。”

他蹙眉,仍有點聽不明白,就見一旁的林嬤嬤一副受不了的呿了聲,又搖搖頭。

小曇不僅聽見也看見了,林嬤嬤又送她一眼“你蠢死了”的目光,她也無奈。

傅錦淵起身往飯廳走去,沒想到一眼就看到站在堂前的杜詩詩,他心裡頓時一沉。

杜詩詩上前一步,屈膝行禮,再柔聲問候,贊美他前往災區賑災的義行,又說了些為自己突兀打擾感到抱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