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各懷鬼胎(第1/2頁)

第九章 各懷鬼胎

民間對於市長夫人的死，各種五花八門的猜測都有，但是有一點是共同的，那就是：她是被活生生氣死的！全市人民對她還報以極大的惋惜和同情。許多老人說：“唉，不該死的死了，該死的活的還更好了。”年輕人感嘆地說：“好人總是不長活呀！”

兩天後陳君的屍體就被火化了，老趙遵照梁新的指示，帶著兩個人取走骨灰後，把它撒進了市郊的平湖水庫裡。一個生命，就這樣很輕易地湮沒無聞了。

林家心中現在已打好了一個如意算盤，他想借此事，特別是那個 “色彩光豔”的優盤，向市長敲詐一大筆錢，之後馬上離開這裡。至於碧蓮，他早已沒有什麼可留戀和牽唸的了，甚至一想到優盤裡的畫面，他心裡就直想對她作嘔。父女之間竟然做出那種事來，真是禽獸不如。他們父女間的事，以後讓他們父女自己解決好了。有了一大筆錢，他一聲“拜拜”立馬就遠走高飛了。

幾天過去了，梁新始終沒弄明白妻子是如何突然去世的。他曾懷疑是不是女兒向她講述了他和馬麗的醜事，但是這些事她早已知道一二，也習以為常了，絕不會再令她氣悶的。令他最擔心最驚慌不安的是怕女兒真正的清醒過來之後，把他姦汙她的事告訴妻子。也只有這事，才會更大地剌痛妻子的神經，使她一恨成了千古。

他想再試探一下女兒的心態，可是醫院裡說碧蓮已經神經錯亂了，他怎麼也不敢去面對女兒了。他怕女兒一見他便發瘋一樣地咒罵他，把一切都抖擻出來。

當他聽說女兒的男朋友已被暫時拒留起來後，他心裡更加忐忑不安了。一者他擔心那些審訓人員都是不折手段的人，從他嘴裡摳出些什麼。二者擔心碧蓮把那晚上的事全部告訴給男朋友。如果碧蓮把她受汙的事告訴給了她男朋友，那身為爸爸的他，怎麼去面對未來的女婿呀。

市長煎熬了幾天，再也坐不住了，他權衡利弊後，覺得最好還是盡快見見林家，無論怎樣都要和他單獨談一下，瞭解一下實情。於是，他急忙去拒留所探看了林家。

晚上，林家被請到了一個雅緻的辦公室。一進門，他就看到一個肥壯的身影正背對著屋門站在窗前，似乎在欣賞外面的夜景。林家疲累沉重的腳步聲使那人輕輕地轉回了身。林家被這人的面貌嚇了一跳，這個人一臉的橫肉，小細眼，大槽鼻，一身高檔衣服裹著他肥胖的軀體。林家頭腦中迅速産生了一個念頭，這人一定是個靠投機倒把而暴富的黑社會老大。怎麼會讓這種人和我打交道呢？他猛地醒過神來了，他從這人身上 看到了許多既卑鄙無恥、又心狠手辣的地方。而且這一切對他來說還都不太陌生，特別是那粗壯的身體，有好幾分熟悉呀。“碧蓮的爸爸——他就是市長！”林家幾乎脫口而出。

在林家吃驚的當兒，市長已把林家上上下下搜尋了一遍。兩個人對視了幾鈔鐘，梁新便先開口道：“讓你受了些委屈，快坐下，我給你倒杯茶。”說著便很體貼地給林家沏了一杯茶，而且恭敬地遞到林家手中。

林家雙手顫抖著接過水杯，卻沒敢沾嘴唇。他很膽怯地望著這個不一般的人物，輕輕的雙腿竟有些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

林家的一切舉動，梁新都看在眼裡，停了一會，市長又說道：“別緊張，更不用害怕，什麼事都會好起來的，下邊人不知道你，只是對你有了一些誤會，我把他們都訓了頓，他們沒對你無禮吧？”

林家機械地搖搖頭，茶杯隨著他的搖晃也在手裡搖晃。

市長又開口安慰道：“我是碧蓮她爸爸，我們雖沒見過面，但是我也早聽她講過你，在學校你對她非常關心照顧，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現在出現這麼不幸的事，噢，你還不知道吧，碧蓮她媽媽已經去世了。唉，真不幸。你當時也在場，能不能把事發經過給我談一談呢？對我的心靈也算有個安慰吧！現在這裡沒有外人，你不要有什麼不必要的顧慮。”

林家此時心裡不住的叫苦，看碧蓮這麼嬌美，沒想到她爸爸竟這麼兇悍。就憑這惡煞般的外表，怎麼能做一市之長呢！怪不得他老婆氣死，就仙女也會敗落在他手中。林家雖這樣想著，嘴裡還是很虛偽很敬重地叫了聲“爸爸！”那聲音卻是發顫的。

市長略微停頓一下，立即又單刀直入地問起了妻子的死因。而林家初看到市長便有了七分膽怯和畏懼，他早把原來想好的敲詐計劃埋在了心底。面對市長的追問，他只是含糊其詞躲躲閃閃地講些無關緊要的細節。說什麼陳君一口氣沒上來，連喘了幾口氣，就休克了，他和碧蓮怎麼呼救也沒有醒來，過一會一探鼻息沒有了呼吸，碧蓮一下嚇昏過去了，他就急忙打了“120”急救。他又假裝很關心碧蓮的樣子，心急火燎地追問碧蓮這幾天怎麼樣，醒過來沒有。說碧蓮一定需要他的照看，他很擔心她承受不了媽媽去世的打擊。他想馬上去見她。

梁新對於林家的話開始半信半疑，但是後來見他還對碧蓮那麼痴情掛念，便也相信了他。他相信碧蓮並沒有把受奸的事告訴他，這樣市長心裡也就踏實了好多。他從一個小黑皮包裡拿出一張精美的名片，遞給林家說：“把這個收好，上邊有我的電話，以後有什麼事立即給我打電話。以後要好好地對待碧蓮，她已經蘇醒過來了，媽媽突然離世，對她打擊太大了，心情很壞，正需要人來安慰，幸好有你在，否則還不知會出現什麼事呢！等會我送你去急救中心，你一定要好好安慰她、陪伴她，人死不能複生，她的人生之路才剛剛開始，一定要她振作起來，這樣她媽媽的在天之靈才會得到寬慰。”

林家聽梁新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語，心裡說，只聽他講話倒講的全是人話，看他做的事真是一個禽獸不如的畜牲。既然你市長還假裝正人君子，想繼續演戲，那麼我也和你慢慢地演下去。只要我能繼續控制住碧蓮，就可以從你身上撈來無盡的好處。但是眼下還是先脫離這拒留所為好，於是他便又裝著對碧蓮特別擔心的樣子要市長馬上送他去醫院看碧蓮。

梁新見從他身上確實也問不出什麼，便和他一起走出這間辦公室，老趙在外面車裡專等著他們呢，三個人飛快地向急救中心而去。

林家在車上心裡翻江倒海似的不平靜，他心裡不住的嘀咕，沒想到來到這個城市裡，天天跟“120”打上了交道。就別想上泰山海南島啦，上西天的人都飛了，真是晦氣呀！能盡快弄一筆錢脫離這個鬼地方是最好不過了。

不一會，車便到了醫院，梁新告訴了林家碧蓮的病房號，從包裡取出一大紮錢遞到林家手裡，要他多給碧蓮買些好東西，需要什麼東西馬上給他打電話，又真真假假勸勉了他幾句，便離開了。

林家看著那黑色的奧迪車絕塵而去，心裡猛然想起一件事，那個小優盤會不會被他們發現？他是不是已經清理過妻子的遺物了，要是拿走了優盤，他豈不失去了要挾的證物。必須立即趕回家，把那個優盤取出來，晚一步就有可能全部落空。可是他又沒有家裡的鑰匙，必須先從碧蓮手中騙出鑰匙才行。他急匆匆地走進醫院，尋找碧蓮的病房。

天色本來已經很晚了，醫院裡顯的特別的寂靜，時不時有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在樓道裡響起，令林家聽著有些心驚肉跳。他立即想起了陳君那一張死灰的臉，他更加驚懼了，邊走邊前後左右地四處觀望，真的相信鬼的存在了，越怕越覺得有個東西就在黑暗處盯著他似的。他加快了腳步，小跑一樣的尋找著碧蓮的房間。

碧蓮雖然從昏迷中醒來了，但是她的精神已經近於完全的崩潰。她一會兒木呆呆地什麼也不說，一會兒又大呼大叫，叫著要死，要所有的人死。叫喊著世上沒有一個好人，都是畜牲。院裡已抽調出六名最好的女護士，分三組日夜不離地照看她。這六人中就有照看過陳君的小夏。

小夏本就是一個心地善良的軟心腸，又很重感情。當她得知她以前照看的病人——市長夫人已經去世後，暗暗地流了好多傷心的眼淚。現在，她又開始護理照看她的女兒了，她心裡既高興又為碧蓮的病情擔心，每次到她交班時，她都遲遲不忍離去，生怕別人照看不好“她的”病人似的。在碧蓮每次清醒時，只要她在場，她就會很柔婉地和她講話，盡最大的努力開導她。甚至在碧蓮發怒大罵的時候，她也面帶微笑友好地勸慰她。

但是，此時碧蓮已完全對生活失去了信心，她再不想看見每一個人。她還有什麼臉面來面對世人呢，她最親最愛的人突然間因她死去了，她的親爸爸竟殘暴地姦汙了她。她再生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她只要一清醒過來就想立即死去，想從視窗縱身跳下去，但是當她看到窗外清翠的樹木後，失望了。因為她的病室是在一樓。她又尋找其它各種死亡了斷的方式，可是身邊的護士象她的守護神一樣時時刻刻守護著她。不能馬上死去是她現在最大的痛苦。她不但不想再看到這個人間，而且更不想人間的任何一個人再看到她。特別是她所認識的人。她祈求上天，如果不讓她死去，那就把她丟棄在一個渺無人跡的原始森林裡，她寧願與真正的豺狼虎豹為伍，也不願再與世上所謂的“人”為伴。

當林家急匆匆地從外邊闖進來時，小夏剛把碧蓮勸慰平靜下來。碧蓮正靜靜地坐在病床上，林家一沖進來，把小夏和碧蓮都嚇了一跳，因為他進來的太急匆太突然了，這又是在夜晚。一切才剛剛安靜下來。再者他一進來就不停的大聲叫喊。裝著對碧蓮很擔心的樣子，呼叫道：“碧蓮，你終於醒過來了，現在還好嗎？我來遲了，真是難以想象，他們竟把我關了好多天。你放心，以後我就可天天守在你身旁了。現在你放心養病，病好了一切都會好的。”

碧蓮開始恐懼地看著他，他的每一句話碧蓮根本就沒有聽進去。眼看著一個男人直向自己撲來，她嚇的縮成了一團，睜著大大的眼睛，驚恐萬狀地看著林家。也許她很快就從林家身上看到了什麼端倪，和不良動機，也許她對林家已完全的陌生或産生了恐懼。她忽然沖著林家狂叫道：“你滾，你滾，快滾，你是個畜牲！魔鬼，魔鬼！快滾出去，快打鬼……”她狂叫著，不住地胡亂抓著東西向林家甩去。

林家看碧蓮已精神失常，忙向她解釋道：“碧蓮，你看清楚，是我呀！我是林家，你看清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