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門開了,少年發梢還濕著,白衣黑褲,他拿毛巾隨意擦了擦發,燈光在臉上打出陰影,鼻樑線條分外秀氣高挺。

他發色是自然的淺褐,柔軟的垂在光潔的額上,膚色極白,略帶些陰柔的英俊,卻毫不女氣。

宣萱懶懶的躺在床上,本來正在看手機,見他出來,抬腿踢開了被子,露出了身上穿得鬆鬆垮垮的浴衣,“你可以回去了。”

“現在你們宿舍還沒關門。”她打了個小小的呵欠,視線從少年緊實的肩臂線條逡巡而下,狹長的眼角還帶著嫣紅,“要不要我給個打車費?”

怒火在少年眸底一閃而過,他強行壓下怒火。

宣萱沒起身,猝不及防被他壓在了床上,用力很猛,她記得他長了顆尖尖的小虎牙,宣萱還能抽神想,怪不得這麼痛。

待他離開後,她拿起櫃子上鏡子,一照,雪白的胸口已經留下了一處深深的牙印,“下次再用力一點啊。”她揚起眉毛,漫不經心,將鏡子拋回原處。

少年已經拿起了桌上的揹包,不再看床上的女人,神情冰冷。

“你姐最近有好事了。”見他準備出去了,宣萱把手機扔在床上,勾起唇角,聲音不大不小。

手機螢幕上正亮著,是一張照片,少年背影一滯,最終還是頓住腳步,退回來,捏起了床上手機。

宣萱饒有趣味的觀察著他表情。

照片是zero官微po的出遊照片,照片上是一對年輕男女,女生笑得甜美,小梨渦隱隱若現,男生只能看到一個清雋冷峭的側顏,抬手將氣球遞給女生時,動作親暱中帶著溫柔。

【哇,好寵】

【這畫面蘇爆了有木有!!】

【嗚……我也想要淮哥幫我夠氣球】

退出大圖後可以看到下面評論,對兩人的舔顏黨對半開,贊數很高的幾條熱評都是諸如此類。

“喏,看見了沒,你未來姐夫。”宣萱翻了個身,揚起唇角。

少年視線在前幾條評論上一掃而過,眉頭皺起,冷冷道,“我沒什麼姐夫。”

“你以前就不喜歡顧逐光吧。”女人笑得有點邪,“不過他也不要你喜歡,你姐喜歡就行,反正又不用你嫁。”

“花惜喜歡人家喜歡得賊緊,我問一聲都不讓的。”話音遺憾,“上次在平寧都沒和他說上幾句話。”

“所以就這裡來找你咯。”她懶洋洋道,意有所指。

眼看他一張俊臉黑成鍋底,宣萱心裡莫名升騰起一股快意。

“砰”的一聲,門被帶上,腳步聲消失在走廊深處,很快再聽不見。

宣萱收回臉上的笑,靜靜地躺在床上,酒店的白熾燈落出一片慘白,冰冷的光。

她還記得第一次看見樂懌的時候。

純白的少年,幹淨,冷淡,優秀,像是一片沒有汙垢的雪,是以前在學校時,會在很多少女夢裡出現的無可挑剔的夢中情人。

心裡的慾念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逐漸升起的,隨之時間流逝,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愈發茁壯,逐漸彙聚成了可以轉換為行動的執念,然後她成功了,雖然付出了代價。

她喜歡看樂懌生氣的樣子,越氣越好,為此嘲諷,挑釁,羞辱,故意說些扭曲瘋狂的謊言,只要惹他生氣,看他不快,看他不複平時那種平靜冷淡的模樣。

想把那片純白色的霜雪染成烏黑,給他也抹上和她一樣的汙垢,既然她已經沒有被他愛的資格了,那就拉他下水,一起沉淪吧。

是個晴朗的月夜,從醫院大門走出,氛圍很沉重,風無把診斷單收回包裡,嘆了口氣。

“下場比賽怎麼辦,讓遠方上?”回去的車上,禹暄問。

林遠方輔助替補,可是來隊兩三月了,景則的首發一直沒有被置換過,林遠方基本上沒有和大家一起打過訓練賽,雖然都是訓練營同期,不說莊夢淮,他實力比起孟羽還要略差一籌。

景則還兼任隊裡指揮,最難受的是,下場對手恰好還是ds,不是強行透過選手個人實力能夠彌補的。

風無久久沒說話,“試試吧。”他拍了拍坐在一旁的林遠方的肩,“遠方,明天你開始一起參加訓練賽,好好加油。”

夢寐以求的上場機會近在咫尺,林遠方卻也沒有自己之前想象過的那樣開心,他抿了抿唇,聲音有些啞,“我盡力。”

景則的比賽他每一場基本上都看過了,宏達的大局觀,細膩的個人操作與指揮風格,越看,林遠方越感慨人和人差別怎麼這麼大,之前他對莊夢淮和孟羽可以上場有些不可言說的嫉妒,但是半個賽季打過來,這種情緒也越來越淡了。

他有不足,有進步空間,目前還夠不上首發的實力,這是林遠方對自己的認識。

莊夢淮加入隊伍之後,過了大半賽季,目前在在東部賽區zero積分一直穩居前二,和ds偶有交替,論壇的風向一致認為zero已經提前預訂了季後賽門票,甚至不少人看好zero本賽季奪冠。

半路上卻發生了這種事情,說是不遺憾不難受是不可能的,只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也只能接受,老老實實向前看。

下車後風無嘆氣,“是我之前沒考慮周到,應該早點讓遠方也參加訓練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