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寂靜,入夜了,走廊外聽到風的呼嘯,花惜想扳開他的手,闔上門。

顧逐光卻忽然從停滯中反應過來了,手掌一翻,反而捉住了花惜的手腕。

“我一直不知道,以前有過這種事情。”他喃喃道,語氣裡近乎痛苦。

花惜伸出右手,奮力想將自己的左手腕從他的桎梏裡解脫出來,“都無所謂了,我現在也不在乎,你就當沒認識過我吧。”

這句話不知道哪裡刺激到了顧逐光,他眸光頓時暗了下來,手掌無意識的用了狠勁,“惜惜,你明明還在乎。”

是的,她絕對在乎,他看得清楚,她平時那麼沒心沒肺,不會掩飾的人,情緒都寫在臉上,只有在看見自己時,那種抑制不住地的異樣的情緒波動,顧逐光都看在了眼裡。

她在怪他,怨他,卻不等於不在乎他,只是心結未解,在顧逐光心裡,花惜始終還是那個在遊戲裡碰見時,輸了晉級賽會哭鼻子,在青訓營裡會怯生生跟在他身後,叫他哥哥的小女孩。

只是如今鬧了脾氣,需要讓他哄回來。

男人的手勁很大,腕上傳來一陣刺痛,花惜掙脫不開,像是被蠍子狠狠蟄住了,讓她覺得憤怒又生疼。

“你放手。”她拼命想要掙脫。

燈光下,女孩的輪廓既熟悉又有些陌生,他多久沒這樣看過她了,側臉線條春水般柔軟,粉唇,清澈明亮的杏眼,比起當初似乎更加能觸動他的心絃。

顧逐光眼神裡帶了些迷醉,心裡忽然一動,他伸手,想將她拉進自己懷中,“惜惜,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

花惜不料這一出,反應過來後渾身都氣到顫慄,不管自己左手腕被扭得生疼,拼命想把他推開。

她想只發怒的小動物,恨不得在他手臂上咬一口,顧逐光卻依舊溫柔以待,就是不松,堅實有力的手臂像是枷鎖一般,堅定緩慢的一步步想把她拉入懷中。

就當花惜快絕望時,身上忽然一鬆,有人將她解脫了出來。

她轉身,便看到了夢淮——她第一次覺得他這麼親近可靠,來得這麼恰到好處,她飛快的後退,毫不猶豫站到了他身後。

“你又是哪個?”顧逐光皺眉,手臂上還有些隱隱作痛。

眼前站著的是個高個少年,眸子冰冷黑沉,薄唇緊抿著,渾身上下彌漫著肉眼可見的低氣壓。

他沒回答,說話彷彿帶著笑音,眼神卻冰冷,沒有一絲笑意,“顧前輩,提醒你一下這是在酒店走廊。”

“在走廊裡不分場合,不顧意願的對別人發情,和狗又有什麼區別。”他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對顧逐光緩緩道。

語氣冰涼,那張漂亮的臉上帶著的表情可以說得上是殘忍。

顧逐光的眸子危險眯了起來。

不等他回答出,那邊花惜卻已經開了門,將少年一起拉入了門中。

木門在他眼前重重闔上,將他攔在了門外。

“謝謝。”花惜在沙發上癱軟下去,只覺得自己呼吸裡還都殘存著顧逐光的氣味,身上還都留著他的觸感,讓她有種極其痛苦的窒息感。

這次不是夢淮恰好路過,她無法想象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莊夢淮在她身旁彎腰,忽然捧起了她的手臂,裸露出的面板紙一般的素白,手腕纖細白皙,那塊細致的面板上卻還留著紮眼的紅痕,沒有褪去,分外醒目。

他忽然伸手,在她的手腕上輕輕揉了起來,“很疼嗎?”他問。

燈光給他側臉剪出一個秀逸的輪廓,t恤下隱藏著從肩頸到背部的線條,還帶著點少年的清癯,卻很有力。

讓她忽然意識到他也是個男人,一個可靠,比自己強大出很多,可以依賴的男人。

花惜吸了吸鼻子,用右手揉了揉眼睛,“不疼。”

聲音裡帶著鼻音,軟糯乖巧。

他半晌沒放開她的手,低著頭看不清楚表情,花惜卻奇異的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只覺得更久一些似乎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