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荒謬

從城務府回到景平巷中。</br>衛雲嵐見到等在門口的凝霜，朝自己使了個眼神，隨後伸手朝後院的方向指了指。</br>立時會意，這是天樞閣那邊過來人了。</br>“餘老先生他們還要晚些時候回來，多備點熱水，他們等下回來定是要先清洗一番。”交代過後，衛雲嵐便匆匆往後院去了。</br>自從戰役開始後，駐紮在北關一帶的天樞閣成員，便越發忙碌起來，就連先前負責與衛家聯絡的鄒雲，都經常忙起來兩三日見不到人。</br>前兩日來向衛家告知前線戰況的，是天樞閣另外一位影部成員，先前衛雲嵐與鄒雲前往西北的那段時間，也是這位影部成員負責的與衛家保持聯絡。</br>衛雲嵐還以為今日來的，還是那位“影十七”。</br>正琢磨著難道今日是有什麼特殊的事情，不然光是告知前線戰況的話，她不在家，也能夠告訴母親高氏。</br>接著就看見了屋子裡站著的鄒雲。</br>驚喜道，“今日怎的是你回來？你手頭的事情忙完了？”</br>衛雲嵐不知道鄒雲近來都領了什麼任務，不過這個節骨眼上的任務，定輕鬆不了。</br>“我前兩日往邊境線上走了一趟。”鄒雲看上去風塵僕僕，眼下還有些沒有休息好的青黑。</br>這兩日定是加急趕路，沒怎麼休息過。</br>衛雲嵐忙道：“那你還不趕緊回去休息，著急來我這做甚？”</br>“不差這一時半刻。”鄒雲隨著衛雲嵐走到內廳坐下，外面穗禾已經帶上房門，像是門神一樣把守在門口。</br>屋裡只有她們兩人，鄒雲坐姿放鬆下來，抿了一口清茶，開口道：“我剛剛將帶回的情報，上報給暗九與魯大人那邊。主子先前早有吩咐，諸如此類情報不必隱瞞衛姑娘，此事事關重大，我想著還是趁今天先過來一趟，將訊息告訴衛姑娘一聲。”</br>“到底是什麼事情？”衛雲嵐驚訝地看著鄒雲。</br>能被她這麼慎重對待的訊息，絕對非同小可。</br>訊息是從邊境線上帶回來的，難道是北蠻那邊的動向？</br>看著衛雲嵐眼中的疑惑，鄒雲點了下頭，開口說道：“赫連部借向大軍運送草料之便，向我們布在邊境線上的暗哨傳來訊息。”</br>“半月以前，北蠻單于身中奇毒，陷入昏迷。目前呼延部由呼聲最高的大王子把持，這場戰役便是由大王子一力主導的。”</br>“那……如今帶兵留在前線的那位二王子？”衛雲嵐眼底萌生一分猜測。</br>看來這北蠻部族的王室鬥爭，也絲毫不比大雍皇室少。</br>那二王子八成是大王子的競爭對手。</br>如今大王子暫且得勢，便加緊趁著單于插不上手的時機，先將最大的威脅剷除。</br>這場攻打大雍的戰事。</br>只怕呼延部的那位二王子，並非是被送來鼓舞士氣、刷戰功的。</br>而是……被送來送死的！</br>“衛姑娘果然聰明。”鄒雲點著頭道：“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訊息，北蠻單于最看重的子嗣，便是一向最得重用的大王子、二王子，以及尚且年幼的七王子，和那被收為養子的南星公子。”</br>“七王子年僅十三，單于還未委派給他任何差事。南星公子雖同樣深受重用，卻非單于親子，亦不出自於呼延部。”</br>“一旦單于身故，呼延部的下一任王者，必出自大王子與二王子之間。”</br>是以，大王子才那麼急著送二王子去死！</br>而二王子也未必沒有自己的打算。</br>整整兩萬鐵騎在他手上，若他真能掌控這些鐵騎，拿下大雍北關，立下戰功。只要單于甦醒過來，他必能得到天大的獎賞，將來的首領之位，也八成是要落在他的頭上。</br>聽鄒雲一直在分析呼延部大王子與二王子之間的關係，衛雲嵐微微擰了下眉頭，提醒道：“那位南星公子，還是要多加小心。在我看來，他雖並非單于親子，卻比呼延大王子與二王子更加危險，有關他的線索，絕對大意不得！”</br>鄒雲鄭重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絲驚奇，“衛姑娘說的，與主子前兩日傳回的話一模一樣。”</br>太子殿下英明。</br>衛雲嵐心裡默默嘀咕了句。</br>她是依靠前世那十年作為鬼魂漂泊在晉陽侯府上空時的所見所聞，才有瞭如今的猜測與判斷。</br>而太子殿下光憑天樞閣傳回的線索，和眼下的局勢，便能判斷出一樣的結果，足以見其足智多謀，遠非常人能比。</br>“殿下如今在濟州可還順利？”衛雲嵐順勢問道。</br>“一切順利。濟州原本的三千兵力，以及京中派去的兩千人手，已被化整為零，分散到各地協助救災。另外主子發現，青潭縣附近的土壤條件適宜洋蕃芋生長，目前已組織難民翻新出百頃田地，用以栽種洋蕃芋。”</br>“他手中的糧種可夠？”衛雲嵐問道。</br>“去年您分給主子的那些，大多試種成功，南邊暖和，收穫的時間比咱們這還要早上不少，主子特意留出了不少帶去濟州。”</br>“殿下有成算便好，若是不夠，也可與我這邊講。荒州也留出了不少糧種，以備不時之需。”衛雲嵐並不吝嗇這些洋蕃芋種子。</br>按照太子殿下目前的做法，只要真的能將洋蕃芋在濟州、定州等地推行成功，那麼來年這些受災嚴重的州域，將能減輕許多糧食帶來的困擾。</br>若能依靠洋蕃芋，實現糧食上的自給自足，百姓也就不用顛沛流離，為了口吃的離開故土，四處逃荒。</br>像前世那樣，十室九空，餓殍遍野的場景，將不復存在！</br>送走鄒雲，餘老大夫等人也已從城務府回來。</br>相較於衛雲嵐走時，剛研究出酒精用途，一個個激動興奮的模樣，這會兒大家都黑著臉，滿臉氣哼哼的樣子。</br>衛雲嵐看了眼走在最後，帶上大門時，連動作都沒忍住重了幾分的劉銓，開口問：“城務府出什麼事了？”</br>“我走以後誰招惹你們了，怎麼一個個氣成這樣？”</br>“城務府沒事……”</br>餘老大夫重重嘆息一聲，“是京城那邊，剛剛傳來訊息。因徵糧引得數州百姓暴動，京中暫且無法籌集足夠糧草運至北關。”</br>“皇上竟要駐北軍自行解決糧草問題……”</br>“真是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