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陸守備

“拓印邊防圖？”高氏大吃一驚。</br>伸手捂住嘴，左右看看見屋中沒有其他人，這才壓低聲音接著問：“他是北蠻奸細？”</br>那可是朝廷剛從京中調來的人。</br>如若他是北蠻奸細，那豈不是說明，北蠻的勢力已經侵入到了大雍京城？</br>“未必。”衛茂林微微搖頭，面色卻越發凝重，湊近了高氏一些，這才用只有自己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低聲密語道：“與陸守忠接洽的，是梁家人。”</br>“梁家……”高氏一臉的匪夷所思，“難道是太后娘娘有所指示？”</br>梁夫人是太后為數不多親近的孃家子侄，梁家也一向得太后照拂。</br>上一回南郊林場，梁家小姐捲進北蠻奸細一事，最後被高高提起、輕輕放下，除了梁家小姐被禁足在府中禁止外出以外，未影響到梁家其餘人，就是多虧了他們與太后娘娘這一層關係。</br>太后娘娘身體硬朗，長壽之相，比孝明帝還少患疾，無論將來究竟哪位皇子繼位，她都是板上釘釘的太皇太后。就算她不在了，下一任皇帝也是她的親孫子，看在她的面上會對梁家多有照顧。</br>沒有涉及底線的原則問題，沒人會冒著得罪太后娘娘的風險，輕易招惹梁家。</br>只是，梁家與陸守忠，拓印北關邊防圖做甚？</br>涉及邊防，事關重大。</br>太后娘娘身為大雍的太后，自然不可能做侵犯自己國家利益之事。</br>難道是梁家背靠太后娘娘，卻行吃裡扒外之事？</br>高氏斂去眼底驚色，咬牙憤憤道：“若是如此，梁家當真可恨，這與賣國賊又有何異？”</br>“陸家女兒現下針對嵐兒，可是陸守忠發覺了你發現他們所行之事？”高氏敏銳地接著問道。</br>衛茂林點了點頭。</br>北關的邊防圖分為幾個部分，其中一部分便留存在城務府的地下密室中，與一些年代已久的文書存放在一起。</br>鑰匙只有兩把，除了城務府龔大人手上這把，也就駐北軍中還有一把。</br>之所以要用到“拓印”，是因為那邊防圖就刻在一塊石板上面，衛茂林隨龔大人進密室取文書時，曾經看到過一眼。</br>按理說，明哲保身，他可以當作一無所知糊弄過去，可邊防圖事關駐北軍數萬將士的性命，更攸關整個北關城，乃至整個大雍百姓的安危。</br>大意不得。</br>“他們既然敢拓印邊防圖，必定還有著後手。”高氏擰起眉頭，“陸守忠藉著嵐兒的事發難，只怕是想將你調離城務府，免得你壞他們好事。既然你已經叫他們忌憚，這事必不能善了，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要無濟於事。”</br>事情到了這步，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br>不過他們倒也不必正面對上樑家與梁家背後的太后娘娘。</br>沉吟片刻，高氏對衛茂林建議道：“得儘快叫石大將軍與龔大人都知曉此事。”</br>鑰匙只有兩把，不是軍中出了問題，就是城務府這邊出了紕漏，兩相對峙，才能更快將真相查明。</br>“近來西郊大營演兵，石大將軍已有月餘沒有來過北關城中。”衛茂林道。</br>“那便直接去西郊大營上報此事，不必再經他人之口，你直接求見石大將軍。京中那邊也可去信一封，無論如何，我們衛家對大雍一片忠心，這盆髒水怎麼也扣不到我們頭上。”</br>“還是夫人聰慧。”與高氏商議片刻，衛茂林心中越發踏實，“就依夫人之言，為夫這邊出城，去西郊大營求見石大將軍。府中這裡，還要麻煩夫人應付一二。”</br>“不過是些聽信旁人鼓動的小姑娘，妾身應付得來。”高氏從容鎮定，眼見衛茂林匆匆要走，忙提醒說：“將董大和劉銓帶上，走官道大路，大大方方地去。”</br>衛茂林腳步一頓，旋即認真地點了點頭，依照高氏地提醒而做。</br>衛茂林帶著護衛騎馬出城。</br>除了明面上帶著的董大、劉銓以外，暗地裡還有兩名天樞閣護衛跟著。正是繼鄒雲之後，負責與衛家聯絡，暗中保護衛家周全的人。</br>正是因為知曉他們的存在，高氏與衛茂林才敢在這個節骨眼，大張旗鼓的出城。</br>才剛行出北關城沒有多遠，三匹快馬便與兩輛平平無奇的馬車擦身而過。</br>跟在衛茂林三人後面的暗衛，打出一顆石子。</br>跑在前面的三匹快馬，與那擦身而過的兩輛馬車同時慢下速度。</br>馬車中，戴著幃帽的人探出頭來。</br>馬背上，衛茂林回頭看去。</br>哪怕隔著幃帽上垂下的一層薄紗，衛茂林也一眼認出，馬車中探出腦袋的人，正是他那離開北關數月的女兒。</br>視線交匯，無論馬匹還是馬車，都未完全停下。</br>依舊一個向著西邊，一個向著東邊，往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行去。</br>…</br>衛茂林離開北關城，大半個時辰。</br>張羅著要來衛家探望衛雲嵐的北關貴女們，終於一同登門。</br>最終過來的，並沒有聚會上那麼多人。</br>只有陸家小姐，幾位與之交好的小姐，還有裘玥華、黃玉玲，以及得知訊息跟著黃玉玲一同趕來的屠悠。</br>有著先前南郊林場那事，她們幾人也算過命的交情。</br>畢竟承過衛雲嵐的情，就算衛雲嵐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在城中露面，她們也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陸小姐故意生事，給衛雲嵐與衛家找麻煩。</br>“要我說，直接強硬些不讓她們來就是。”裘玥華上了黃家的馬車，沒好氣地對著黃玉玲翻了個白眼道，“你爹不是駐北軍中的二把手嗎，石大將軍下面就是你爹，不過是你一句話的事，那陸小姐難道還敢故意與你反著來？”</br>要是前兩年，黃玉玲一定與裘玥華針尖對麥芒的吵起來。</br>這一回卻格外耐心，苦笑一聲說道：“你攔得了一次，未必攔得了第二次。倒不如趁早解決，打消她們的疑慮。我已經派人知會了衛家那邊，想來她們做好了應對的準備。”</br>頓了頓，黃玉玲又接著道：“就算有不周全的地方，等下你們二人先陸小姐她們一步入內，總好幫著遮掩一二。”</br>裘玥華聞言，深深看了黃玉玲一眼。</br>到底沒再將第二道白眼翻下去，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