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闌姑娘

“這名為洋蕃芋的作物，當真只要四五個月就能成熟，還不挑土壤，丹河兩岸那些受過災的地方也能種植？”</br>看著眼前，剛剛被人送來的兩大袋糧種，和一盆盆已經育好的秧苗，丹寧郡主兩眼放光。</br>幾個月前，她還是個不認得農作物，只知曉珠寶華服的貴婦。這幾個月在荒州救濟災民，硬是叫她曉得了許多，過往三十多年都不曾瞭解過的事情。</br>“當真。”化名“闌姑娘”的衛雲嵐，鄭重點頭。</br>接著說道：“且這種作物，畝產至少能達到十石以上，若是種得好了，二三十石也未必沒有可能。”</br>“闌姑娘帶來的這些糧種，足夠播種多少畝地？”</br>“種子足夠播種田地百頃，已經培育出的秧苗，只夠播種不足百畝。”衛雲嵐說。</br>將種子分出一部分來，交給丹寧郡主與薛璉協助，在荒州廣泛播種，還是她在信中與蕭先生商議出的辦法。</br>不然單憑她一己之力，很難在極短的時間內，大範圍播種洋蕃芋。</br>只有強權之下，效率才會達到極致。</br>而在荒州這個地界兒，現下最強的“強權”，便是手握一州兵力的都指揮使薛璉，和從京中來的端王之女丹寧郡主。</br>這兩人，一個是同為廢太子效力的“自己人”，一個是不久前剛受過衛雲嵐救命之恩，一直想找機會報答的。無論哪個，都算是靠得住。</br>衛雲嵐拿給他們的，也並非明面上帶回來的那些種子。</br>那兩袋糧種，遠遠不夠播種百頃田地，除了分出一小部分，讓有經驗的老農培育秧苗以外，餘下的已經全部播種到她在荒州購置的那些田地當中。</br>至於如今拿出來的，都是存放在空間裡的種子。</br>還有這些秧苗，也都是之前在歧蒙國時買下的。</br>給丹寧郡主的這一部分，不過佔了她空間“存貨”中的四成，另外六成，其中一半已經快馬加鞭由天樞閣的人，護送去了南邊，剩下的一半她準備送去比鄰荒州的慶州，那裡有著大量荒廢的土地。</br>只要有充足的人手，她完全可以在那裡圈出一片土地，將自己從歧蒙國帶回的沙壤土從空間內移出，大力種植洋蕃芋作為存糧，以備不時之需。</br>按照洋蕃芋的成熟週期……剛好能趕上半年後，那場波及到到北地近半州域的天災到來之前。</br>只盼這一次，做足了準備以後，北地百姓受到災情的影響，能比前世減輕許多。</br>“闌姑娘能將這種糧食拿出來，實乃大義。”丹寧郡主並不知，這名為洋蕃芋的作物，是衛雲嵐千里迢迢從西北諸國帶回來的。</br>但她知道，物以稀為貴，這種在大雍不曾見過的作物，要是不大量種植，只小範圍的供給權貴，足夠賺得盆滿缽滿。</br>這樣大範圍傳播開來，反倒沒什麼利益可圖。</br>不為利益，只為家國百姓……闌姑娘品行高尚，就連她這位皇室郡主都自愧不如。</br>“郡主在荒州付出良多，該是我等敬佩郡主才是。”衛雲嵐的話，也並非互相謙虛，而是發自內心。</br>在此之外，誰又能想到，丹寧郡主能夠在荒州停留這麼長時間？</br>經她之手救下的災民，數量早已超過千餘……</br>“過去是本郡主糊塗，一心全撲在個狼心狗肺的玩意身上。如今幡然醒悟，只願多做些善事，為我那可憐的孩子在地下多積些福報。”</br>“清和縣主地下有知，一定感念您為她的所作所為。”衛雲嵐說道。</br>聽到“清和縣主”四字，丹寧郡主望向衛雲嵐的目光微微一怔，上一次，她便覺得眼前這位姑娘，同她的清和容貌有幾分相似。</br>可後來，眼前的姑娘婉拒了自己收其為義女的提議，經嬤嬤提醒，她也明白，眼前的姑娘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清和的轉世。</br>這樣的姑娘，不是尋常人家能夠培養出來的。無論心志還是毅力，都不是她那自小被嬌慣長大的清和能夠比擬的。</br>這“闌姑娘”的身份，八成也是為了行走方便，掩人耳目所用。</br>丹寧郡主並未詢問衛雲嵐的真實身份，神情低沉了片刻，便又恢復如常，轉而說起正事。</br>“依闌姑娘之見，這些糧種應當如何安排？”</br>薛璉聞言，目光也向衛雲嵐投去。</br>他與齊詡關係匪淺，知道衛雲嵐的真實身份，也知道這神奇的種子，就是對方費盡千辛萬苦，從大雍從未探訪過的地方帶回來的。</br>哪怕他如今已成為手握一州兵力的都指揮使，看向衛雲嵐的目光中，也不免帶上幾分佩服。</br>頂著二人期待的目光，衛雲嵐說出自己的想法：“依我看，這些糧種不能無償下發給災民，讓其自行開墾種植。可以許諾他們，但凡願意開墾荒地，種植洋蕃芋，收成中的一部分將歸他們所有，連續照料荒地兩或三年，這片荒地便歸我所有。”</br>“好法子。”薛璉點頭說道：“如此剛好可以安置失去土地、農田的災民，還有別州流竄過來的難民。”</br>丹寧郡主也覺著這個法子甚好，至於那些已經培育好的秧苗，“本郡主會從難民中，挑出一部分有經驗的農戶，再選出土壤肥沃的百畝良田，種下這些秧苗。”</br>“闌姑娘放心，我們一定不辜負你這來之不易的糧種。”薛璉鄭重承諾。</br>三人分別後，衛雲嵐登上薛璉安排的小船，渡過丹河。</br>由於侍弄糧種、秧苗，又在荒州多耽誤了近十日時間。</br>北地的積雪早已化盡，外面不再是刺骨的寒冷。</br>化霜的地面，隱隱有了復甦的跡象，不過北地到底不比京城，暖和的晚了許多，距離“春暖花開”，尚還有些時日。</br>此時回去，倒也不算食言！</br>…</br>就在衛雲嵐一行，朝北關趕回的同時。</br>北關城中，貓了一冬沒怎麼出來的“貴女們”，難得又聚在一起，閒談間，也正好提起了她。</br>“怎的不見衛家小姐？”</br>“聽聞是病了，已經許久沒見她出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