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糊塗蛋

馮平咧嘴笑了兩聲，很快卻笑不出來了。</br>因為他看到自家主子正蹙起眉頭，神情嚴肅的想著什麼。</br>“主子？”晉陽侯府在京中丟人，難道不是喜事一件？</br>至少，也算是變相的為衛姑娘出了一口惡氣！</br>“馮平，將我們安插在晉陽侯府的人撤出一些，不必再緊盯侯府，轉而盯住薛玲瓏。”齊詡嚴肅說道，頓了頓，又吩咐說：“小心一些，她身邊應當有齊耀的人。”</br>“主子，這薛氏……”</br>“這薛氏，只怕不簡單。”齊詡眸色微暗。</br>齊耀可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更何況他背後還有個心眼比篩子還密的凌貴妃。</br>所謂的“桃色傳聞”，只怕是用來掩蓋真相的幌子。</br>要是薛玲瓏不拿出點真本事來，二皇子與凌貴妃絕不會淌她與晉陽侯府、劉國公府這一趟渾水。</br>“查清楚，她與二皇子私下裡，究竟達成了什麼交易。”</br>“是，主子。”</br>…</br>京城。</br>明明已是深冬，園子裡的植被依舊鬱鬱蔥蔥。色彩斑斕的花圃旁，佇立著雕工精美的白玉欄杆，欄杆外潺潺流水，覆蓋在水面上方，還有一層白濛濛的霧氣，四散飄開，趁得著園子不似人間，仿若仙境。</br>“小姐，我們真的不回侯府了嗎……”翠桃小心翼翼地用那貢瓷杯子，為薛玲瓏沏上一杯茶後，站到一旁忐忑不安地低聲問。</br>如今這聲“小姐”，不再是情急之下錯喊。</br>而是薛玲瓏做主，讓她喊回來的。</br>至於先前“世子夫人”的稱呼，已經成了她耳中新的禁忌。</br>聽到翠桃的問話，她嘴角勾起一抹諷笑，“回去做甚？”</br>是去看那窩囊廢般的沈峰？</br>還是去看那面慈心黑的秦氏，亦或是道貌岸然、虛偽至極的晉陽侯？</br>摸了摸隆起的肚子，薛玲瓏搖著頭道：“我才不會回去，二皇子已經答應，若是我能為他將火器研究出來，便納我為側妃，連同我腹中的孩兒一同接入皇子府中。”</br>花圃邊的暖閣裡，只有主僕二人。</br>四周沒有其他人靠近，薛玲瓏並未刻意壓低聲音，站在旁邊的翠桃，不禁聽得瑟瑟發抖。</br>她和秦氏派去棲風院的翠屏不一樣，是薛玲瓏從孃家時就帶著的丫鬟，這次去劉國公府弔唁不便帶太多人手，也只有她與另一位名叫繡桃的丫鬟，被從晉陽侯府帶了出來。</br>她們的性命，已與薛玲瓏緊緊綁在一起。</br>一旦行錯一步，怕是連小命都難以保住。</br>薛玲瓏此刻並未注意到，身旁丫鬟擔憂的神色，她的全副心思都沉浸在未來的美好生活中。</br>皇子側妃之位，是能夠上皇家玉碟的。且二皇子現在還未迎娶側妃，身邊不過有幾個身份低微，不足為慮的侍妾。</br>等她生完這一胎，要是能早先一步進府，早點為二皇子誕下長子，說不得將來等到二皇子登基之時，會封她為貴妃。</br>再進一步，母儀天下，也不是不可能？</br>前世上歷史課時，又不是沒聽說過有皇后是再嫁之身！</br>就算退一步講，她當不上皇后，她的孩子日後能當上太子，當上再下一任皇帝也行。她就不信，以她遠超這個時代的眼光與見識，培養不出一個比其他人更優秀的孩子。</br>她還知曉許多保養身體，養生長壽的知識，一定能活得長長久久。等到將來她的孩子繼承大統以後，她也能撈個太后噹噹！</br>薛玲瓏越想越覺未來可期。</br>先前屬實是她想岔了路子，那一戳就破的兒女情長，哪裡比得上到手的權勢重要？</br>這可是古代！</br>站在權力的制高點，可以輕易奪人性命。</br>先前還是她太天真了，竟以為有情飲水飽。</br>薛玲瓏端起茶杯，指腹摩挲著手中細膩的貢品瓷器，越發為過去感到惋惜。</br>殊不知她與翠桃那一番對話，早已落入隱沒在蔥蔥綠樹間的身影耳中。</br>別院外面，守了整整一日的晉陽侯府小廝，見院門遲遲不開，無法，只得趕在宵禁以前，先折身返回了晉陽侯府。</br>方一回府，就被秦氏喚到跟前。</br>廳中，晉陽侯、秦氏與沈峰，三位主子都在。</br>三道咄咄的目光落在小廝身上，直叫小廝緊張得頭皮發麻。</br>硬著頭皮說道：“小的在凌家別院外守了整整一日，除了凌家的馬車進去過一次以外，院門再沒開過，小的央守門進去通報，請世子夫人出來相見，那守門也並不理會小的。”</br>“小的無能，沒能見到世子夫人……”</br>小廝將頭埋得很低，忐忐忑忑地回答。</br>話還沒有徹底說完，就聽秦氏“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br>“那個賤婦，她算哪門子世子夫人？”</br>秦氏板著臉道：“以後不準再喚那個賤婦世子夫人，傳命下去，府中若再有人喊錯，罰沒半個月月錢！”</br>聽著秦氏一口一個“賤婦”喊著，沈峰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低聲開口：“母親……”</br>“難道你還想為那賤婦求情？”秦氏臉色更加陰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著沈峰：“那賤婦究竟給你灌了什麼**湯，事到如今你還惦記著她？”</br>“峰兒，你糊塗啊。”晉陽侯也在邊上跟著嘆息，“你母親有時講話是急躁了點，可她說的沒錯，那薛氏屬實過分，此舉簡直是將你與我們晉陽侯府的臉面往地上踩。你沒聽，現在滿京城的人是怎麼說我們晉陽侯府？”</br>有了晉陽侯的支援，秦氏不禁說得更加起勁。</br>“峰兒，你聽，就連你父親都說你糊塗。”</br>“瞧瞧那賤婦，腹中懷著孩子還敢跑到別人府上去住，焉知道當初她自己一個人住在西屏巷，峰兒你不在的時候，她有沒有跟別人鬼混？”</br>秦氏眼中滿是惡意，“她那腹中的孩兒，也未必就是我們晉陽侯府的血脈。要我說，那些外室就沒一個好東西，只會些歪門邪道的狐媚手段，不守婦道至極！”</br>“拿外室當寶，簡直是這天底下最糊塗的蠢蛋。”</br>沈峰被這一番話說得，掩面羞憤。</br>一旁的晉陽侯，也面色難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