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有人

“凝霜，阿芷呢？”高氏喊住正往這邊走的凝霜和聽雪，“你們今日可有見到阿芷？”</br>“沒看到啊……”凝霜聽雪從一早起，就在忙著幫自家小姐清點隨身要帶的東西，還真沒顧上白四姑娘那邊。</br>看到高氏陡然凝重的神色，兩人俱是一愣，隨即順著高氏身旁敞開的屋門，看向空無一人的室內，臉色大變。</br>“白四姑娘不見了？”</br>白四姑娘，白明芷真的不見了。</br>整個衛家前院後院，乃至後罩房裡都沒看到她的身影。</br>高氏急切道，“快去白家看看，阿芷是不是一早過去那邊玩了？”</br>“誒。”凝霜、聽雪應了一聲，急匆匆地朝著位於景平巷巷尾地白家跑去。</br>高氏也緊跟著落後一些，快步朝那邊走去。</br>白家無人在外面當差，家中又有老人、孩子與病人，每日起的時辰比衛家稍晚一些。</br>這時也才剛起來不久，正圍坐在白老夫人的正房裡用早膳。</br>白老夫人身旁的劉嬤嬤過去拉開院門，聽凝霜詢問白四姑娘有無來過，愣了一下回應道：“一早沒瞧見四姑娘過來這邊啊……”</br>凝霜和聽雪，以及落後兩步，終於在這時候走到白家大門口的高氏，聞言不由心下一沉。</br>瞧見她們沉重的臉色，劉嬤嬤也意識到大事不妙，這時白二夫人從裡面走出來，瞧見站在大門旁邊的高氏，下意識客氣道：“衛夫人怎的站在外面，快快請進，嬤嬤你也不招呼一下衛夫人……”</br>說著注意到幾人明顯不對的神色，再思及此時的時辰，心底“咯噔”一下，驚慌道：“出什麼事了？”</br>“什麼，阿芷不見了？”從高氏口中得知白四姑娘不見的訊息，白二夫人陡然一驚，聲音也不由隨之抬高了些。</br>想到裡面的婆母和白大夫人，又急忙捂住自己嘴巴，生怕那兩位聽到以後急火攻心，身體狀況變得更糟。</br>“衛夫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br>…</br>馬車駛出景平巷，經過正對西城門的繁華街道，正值清晨，兩側不少剛開門的食鋪。</br>有的門前擺著蒸籠，有的架著湯鍋，滾滾炊煙和陣陣香氣，在街道上瀰漫開來。</br>原本趴在車廂裡聳著鼻子的黑雲，見狀悄悄將腦袋探出車廂，衝著外面一通猛嗅。</br>衛雲嵐見狀，讓車伕靠邊停頓了一下，從車視窗丟擲去一塊碎銀，直接將包子鋪剛出鍋的六屜大肉包，一爐燒餅，和一鍋羊湯包圓了。</br>喂進黑雲嘴裡兩個，餘下的悄悄收進空間一半，剩下那半剛好等下到城外與鄒雲他們匯合後，分給他們吃。</br>一碗暖呼呼的羊湯下肚，在這寒冷的北地冬日裡趕路，能少幾分煎熬。</br>車廂裡只坐了衛雲嵐一人，還有不少空當。</br>車伕董大在衛雲嵐的授意下，直接將湯桶與油紙包放進了車廂中。</br>衛雲嵐將包著包子的油紙包收了一部分，掌心貼上湯桶，隔著桶，又將裡面的一半羊湯抽走，收進了空間中空著的大鐵鍋裡。</br>做好這些，她發現剛吃了兩隻大肉包的黑雲，目不轉睛地盯著湯桶，嘴角還流哈喇子。</br>“我給你盛一碗。“說著衛雲嵐取出空碗，給黑雲舀了滿滿一碗。</br>“哼哧哼哧”地喝完以後，衛雲嵐還以為，它會回原地趴下，卻見它又像一開始那樣，不斷在車廂內聳動鼻尖，嗅著什麼氣味。</br>“再來一碗？”衛雲嵐說著便打算繼續為黑雲盛湯。</br>卻見它的目光根本就沒往湯桶上瞥，香噴噴的大包子，也沒勻到半分注意。</br>它那鼻尖，分明是對著衛雲嵐這座位的方向嗅的……</br>衛雲嵐心下泛起莫名，難不成是自己身上有什麼味道？</br>正當心底泛起疑惑之際，忽然聽到，車廂裡除了自己與黑雲的呼吸聲外，彷彿還有第三道聲音。</br>是“吸溜吸溜”不斷往回吸氣的聲音。</br>這麼明顯的動靜，方才經過鬧市區時竟然沒有聽到！</br>車裡還有第三個人？</br>衛雲嵐下意識從空間取出一把匕首。</br>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黑雲先前那狀態，分明就是早就嗅到了車廂內還有個人。沒吠叫提醒，顯然那個藏著的人，是黑雲認識且熟識的。</br>是明煊還是嘉言？</br>想到上車後，自己還看到過衛明煊站在門口，衛雲嵐將他的名字劃掉。</br>剩下那個……</br>真要是他，得叫馬車調頭將人送回去，再叫大嫂和母親好好揍上一頓才行。</br>這麼想著，衛雲嵐猛地俯身，一把拉開擋在座位下方的擱板，朝座位下面儲存東西的櫥格看去。</br>只見座位下方，陰暗逼仄的狹小空間裡面，只著一身室內薄衣的少女，正蜷縮成一團，睜著一雙大眼睛看向外面。</br>對上衛雲嵐的視線，眼底流露出幾分明顯的心虛。</br>“阿芷？”</br>“出來說話。”衛雲嵐將人從櫥里拉出來，又將一個事先就塞在櫥裡的包袱抽出來，取出一件冬襖，“穿好，彆著涼了。”</br>白四姑娘接過衣服，低頭就往自己身上套，全程不敢抬頭去看衛雲嵐的神色。</br>瞧她那凍的有些發紅的小臉，衛雲嵐便猜到，她定是一大早，趁大家都還沒起床的時候，就悄悄鑽進了車廂裡。</br>因著箱櫥擁擠，沒那麼多地方，連件冬衣都沒給自己套上。</br>方才那不斷吸鼻子的聲音，八成就是凍的。</br>剩下兩成可能，是沒顧上吃早飯，和黑雲一樣，被那剛出鍋的大肉包子和羊湯饞著了。”</br>白四姑娘仍舊垂頭不敢看衛雲嵐臉色，抓著自己的衣角，有些緊張地開口：“衛姐姐，你彆氣……”</br>衛雲嵐深吸了一口氣。</br>要說完全不氣惱，那是假的。</br>她還以為最初提起過一回，遭到否決以後，白四姑娘就歇了跟著一起去北蠻的心思。</br>卻沒想到，她竟不聲不響地悶聲幹了件大事！</br>可這也不能完全怪她，餘老大夫也說，她現在失去記憶，雖已恢復了一部分自理的能力，卻仍是孩童心性，不能完全當作她這個年紀的正常人來看待。更何況，今早事趕事，也確實是大家沒顧上她，沒能及時發現。</br>看著白四姑娘那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生氣的模樣，衛雲嵐在心底嘆了口氣，責怪的話說不出來。</br>緩了緩心神。</br>開口道，“阿芷，我不怪你。”</br>“但你告訴衛姐姐，為何一定要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