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裘小姐

“雲羅齋？”</br>衛茂林每日都保持著城務府與家中兩點一線的生活，饒是如此，他也從同僚口中聽說過“雲羅齋”這個名字。</br>“是那個只用半錢銀子，就能買到上好澹州絲綢的雲羅齋？”</br>“就是那個。”衛雲嵐點點頭。</br>衛茂林出身國公府，也是慣見過好東西的，當然明白澹州絲綢不便宜。</br>更別提在這樣的多事之秋，將澹州絲綢運到北地的花銷。</br>不知道那鋪子是自家人開的也就罷了，知道以後，忍不住問：“這真有賺頭，不會虧錢？”</br>“您可別小瞧這半錢銀子的買賣。”衛雲嵐給衛茂林算了筆賬。</br>製作這些暖手筒用到的絲綢，都是從殘次品中才剪下來的完好部分，本身成本就比正常情況便宜許多。</br>當初在遂州採購其他東西的時候，成本也比別的地方低，再加上涼州低廉的人力成本，以及因為空間之便，幾乎等同於無的運送</br>這半錢銀子的買賣，到衛雲嵐手裡，利潤差不多能有七成。</br>今後如何，暫且不論，單說雲羅齋開張這兩日，賣出去的暖手筒，以及其他保暖的緞面圍領、手套，加起來就足有六百多件。</br>“來買這些物件的，多數還是手頭稍有些餘錢的人家，或是北城那些府邸中的管事、下人，大部分一買便是好幾件、十幾件的買。”</br>這些人往往也並非只盯上半錢銀子的貨物瞧，還有些帶著刺繡，或者面料更好的，價格要翻上幾倍。</br>拋開成本，短短兩日這間鋪子就賺了四百兩銀子。</br>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就算後面的生意，比不上一開始，一個月賺個千八百兩也毫不費勁。</br>莫說現在流放北關，就是過去在京中，又有多少府邸，能一個月就有千八百兩的進賬呢？</br>“不過這買賣做不長久，約莫也就這兩三個月時間，剛好能將我手裡那一批殘次品絲綢消耗完。”</br>“沒想到嵐兒還有這般天賦。”衛茂林讚歎不已。</br>衛雲嵐謙虛地搖了搖頭，她這哪裡是天賦，不過是藉著天時地利人和，讓一批價值遠遠被低估的東西，恢復它們應有的身價。</br>而做這些，賺取銀錢並非最終目的。</br>她的目的是，在積累銀錢的同時，為自家在北關，甚至是在關外，尋找一條萬無一失的生路。</br>不過這件事，她現下誰都不曾透露。</br>或許只有那日，她在偃都峽登高眺望時，蕭先生窺探到了一些端倪。</br>…</br>“主子，鄒雲已經到北關了，羽七將她引薦給了衛姑娘。”前往崇州的半路上，馮平向齊詡稟報道。</br>鄒雲過去是在京中匠部，跟在一位擅長機關術的老師傅身邊做事。不過更早前，她輪轉去過影部與暗部，不但有著一手不俗的暗器功夫，且輕功十分了得。</br>比不上羽五、羽七，這些有排行的高手，比之裴虎，還是要強上不少的。</br>齊詡將她調去衛家人身邊，自有深意。</br>有她那些獨門的手藝佈置在院子四周，至少能抵得上五個護院的威力。</br>另外，他走以後衛雲嵐姐弟以及小嘉言的功夫就沒人教了。</br>讓鄒雲過去，剛好能補上這一空缺，讓衛姑娘再學些暗器功夫，得以更好保全自己的安危。</br>齊詡此舉，倒正巧是歪打正著。</br>所有功夫、武器裡，要問衛雲嵐現在最想學的是哪一個，那必定是暗器無疑。</br>還有比她空間，更好的收納暗器的地方嗎？</br>必定沒有。</br>憑著空間與暗器，遇到危機需要自己出手時，她便能出其不意，化險為夷！</br>就在齊詡抵達崇州，私下裡悄悄調查嚴國公世子的同時，北關這邊，時間也已經過去四日。</br>到了梁家舉辦賞花宴的日子。</br>赴宴的人數頗多，男客與女賓分別接待，衛雲嵐與高氏所在的這輛馬車，才剛與衛茂林的分開，就被前面的馬車與轎子堵住去路。</br>北地人行事確實比京中豪邁。</br>挑開簾子，便能看見幾輛馬車上的夫人小姐，等得不耐，親自下車走到了門口。</br>梁夫人與梁大人並沒有出現在門前，負責接引賓客的，是家中的管事與嬤嬤。</br>衛家的馬車等候了片刻，在門前停下。</br>在他們後面停下的，還有一輛兩匹白馬拉著，制式精緻，更具氣勢的馬車。</br>車上走下一名嬌俏甜美的女子。</br>帶著兩個丫鬟，徑直越過衛雲嵐、高氏等人，看到門前等候的嬤嬤，皺起了眉。</br>“怎的不見梁夫人出來迎客？”</br>梁家的嬤嬤臉色一僵。</br>這話問的忒得無禮。</br>夫人不出來迎客，自然是因為宴請的這些北地之人還不夠資格讓他們迎。</br>這姑娘怎麼明晃晃地就張口問？</br>“這位小姐，不知您是……”</br>“我是裘家的，北關監禁裘祿平，正是我父親。”</br>原來是在梁家到來前，北城當中，行事最為招搖霸道的裘家。</br>因著裘大人任監禁一職，在這邊關之城，還真沒有人敢輕易招惹裘家。</br>就連統管城中一切事務的龔錫山，和軍中的將領，都對裘家多有禮讓。</br>梁府的嬤嬤心下非議，不過是靠職務之便在這偏遠小城橫行霸道的小人物，也配讓自家夫人親迎？</br>面上卻堆起笑容，“原來是裘小姐，夫人正在招待早到的幾位夫人，老奴這就領您進去。”</br>同一時間，守在門前的另外一位嬤嬤，也朝衛雲嵐與高氏迎了過去，“衛夫人，衛大小姐，可算見到二位了。”</br>“夫人近來也老念著你們，生怕你們在路途中遇到危險。今日見上一面，也好叫她安心了。”</br>這位嬤嬤也是跟著主家一路流放過來的，自然見過衛雲嵐與高氏二人。</br>當即親親熱熱地走上前，做出請的手勢，“老奴這就領二位進去找夫人吧？”</br>走在衛雲嵐與高氏前面，領先幾步的裘小姐，聽到後面明顯更加親切熱絡的話語，腳步微頓。</br>回過身來，瞧見面生的衛雲嵐與高氏，狹長的丹鳳眼向上挑起，帶著幾分輕蔑地問，“你們又是哪一家的，怎麼從沒有見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