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姓梁的

信件末尾闡明，端王府護送他們北上的人手已在天樞閣的有意引導下，與丹寧郡主匯合，受丹寧郡主差使，已將宋長珂五花大綁。</br>躲閃間，宋長珂傷了一條胳膊，一條腿……</br>這個北地三州巡撫，宋長珂十有**是當不得了。</br>衛雲嵐摺好這一摞信紙，放到點燃的燭火上，看著它們一點點被燃燒成灰燼。</br>凝霜熄滅燭火，清理好灰燼後，看了一眼車廂外的天色，對衛雲嵐低聲說道，“小姐，蔣蕪她們這會兒，應該已經抵達北關了吧？”</br>是的，衛家前往北關的隊伍，並非同時出發。</br>分作兩路，衛雲嵐所在的這一路，只有她與高氏、衛明煊、程月娥和兩個孩子，以及當初跟隨他們從京城離開的幾名僕從，還有路上收留的白四姑娘。</br>所乘的馬車，都是由普通馬匹所拉，看上去平平無奇，最隨處可見的那種。</br>一路護送他們北上的天樞閣護衛，也都重新恢復了一開始那樣，不遠不近地墜在車隊後面，不輕易顯露人前。</br>而另外一路隊伍，由蔣蕪帶領，比衛雲嵐他們提早半日，昨夜就已經從慄河莊離開。</br>隊伍中，除了被衛雲嵐委以重任的蔣蕪以外，還有唐川、唐海兄弟倆，以及沈媛等幾位被衛雲嵐從曹家別院中救出來的姑娘。</br>北地民風彪悍，為了保護幾人的安全，穗禾也暫且被衛雲嵐派到了蔣蕪身邊。</br>隊伍裡的馬車連成長長一串，除了打頭那三輛裡坐著人，後頭的五輛，拉的全都是運去北關的貨物。</br>前幾日通書信時，衛雲嵐早就讓衛茂林身邊的王管事，私下打聽好了一座位於靠近北半城的南城二進院子，以及一間位於北關城中最熱鬧地段的門面。</br>趕在正午以前，蔣蕪一行便已入城。</br>豪擲數百兩銀子，順利拿下了王管事看好的院子與門面。</br>隨後馬不停蹄地開始佈置起來。</br>那處門面，就位於城南的主街道上，來往行人甚多，哪怕午後日頭正足的時候，依舊有不少人從門前經過。</br>尚未開張的新門面，左右兩邊分別臨著一間茶鋪，和一間售賣冬衣的成衣店。</br>茶鋪位於街角，生意本就極好。</br>而另一邊的成衣店，因著臨近入冬，進門的客人也絡繹不絕。</br>兩名挎著筐子的婦人，剛要走進成衣鋪子。</br>瞧見成衣鋪與茶鋪之間，掛著紅綢，還未揭開匾額的新鋪子，停下腳步。</br>“這裡要開新鋪子裡？”</br>成衣鋪裡的夥計探出頭，“是啊，隔壁鋪子這兩日才換了東家，聽聞新東家是從別州過來的大商行，要售賣些咱們北關沒有的物件呢！”</br>“哦？也不知是什麼物件？”</br>駐足門前的婦人們饒有興味，有的還湊上前，順著緊閉的門縫，試圖往裡面張望。</br>“瞧見什麼了嗎？”</br>“沒瞧清楚，不過我怎麼瞅著，好像堆了不少綢緞？”</br>“嘶……那可是富貴人家才能用的，咱們南城裡頭，攏共也沒幾家買得起，把綢緞店開在這，怕是生意難做！”</br>婦人們正舉在門口議論著，先前開口搭話那名成衣鋪裡的夥計，又探出頭來，“哪兒能啊，我聽隔壁鋪子方才來掛匾額的夥計說了，他們鋪裡賣的，都是咱們平頭百姓買得起的物件。”</br>“大娘，您幾位想想，人家別州來的大商行，怎麼可能讓自己虧本，人家能不知道什麼東西該擺在什麼地兒賣嗎？”</br>“也是這麼個理。”圍在門口的婦人們聽得連連點頭，心中不由對這新鋪面裡售賣的東西更為好奇。</br>買得起冬衣，她們多是這南城當中，日子過得還不錯的人家，手頭也有那麼少許銀錢。</br>倘若新鋪面裡賣的東西甚合心意，未嘗不能買上一件，圖圖新鮮。</br>除了市井婦人，與街道上的商販，無人注意南城即將多出一間新鋪子。</br>尤其北半城的貴人們，更不會將目光聚集到這種“小事”上面。</br>近幾日來，大家的注意，早就被那高調進入北關，定居在裘家旁邊的人家吸引……</br>又是大興土木，修繕府邸，又是招來牙婆，採買下人的。</br>還有人瞧見，這家的女眷出行，都是用雙馬拉車，車前車後足足跟著十幾個下人。</br>北關城裡已經好久沒有出過這麼講究排場的人家了，那排場大的，就連城中幾座將軍府的女眷都比不上。</br>不用多說，這行事高調，極為講究排場的人家，就是三日前剛剛抵達北關的梁家。</br>與之相比，行事甚是低調的衛茂林，仍保持著城務府與住所兩點一線的生活。</br>除了那日見過一次白老夫人以外，再沒有私下見過什麼人。</br>不過他不與人交際，也對城中這幾日的動向瞭如指掌。</br>尤其是梁家的動向，城務府中日日都有人提及。</br>這不，用過午膳，剛開始整理文書，就有人在那低聲議論。</br>“姓梁的究竟什麼來頭，明明是被押送來的犯官，聽說才去役所報到，就被安排了個監理賬冊的活，每日只需坐在屋裡頭喝茶就成。”</br>“還有他家女眷，聽說更是不得了啊……”</br>“咱們龔大人家的夫人出行，都只有一頂小轎，兩名僕從。那梁家夫人，動輒就是十好幾人的排場，怕是京中那些公主、郡主出行，也就這個排場了吧？”</br>“那不至於，不過聽說，梁夫人的身份可不一般，比不得公主郡主，但也差不了什麼了。”</br>“那位啊，好像是太后娘娘的親外甥女！我看，姓梁的犯了事被貶到北關還能過得這麼滋潤，多半是沾了妻族的光。不過想想也是，人家太后娘娘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外甥女在北關吃苦……”</br>涉及有關皇家的事，這些地方上的小吏，總是多了幾分好奇。</br>正說著，眾人想起邊上還有個也從京中過來的，紛紛將目光投過去，</br>“對了，衛兄，你們都是從京裡出來的，不知你與那梁夫人一家可還相熟？”</br>衛茂林果斷地搖頭道，“不熟。”</br>熟不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