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座茶樓在凡人眼中雖依舊還只是座普通的茶樓,但自從玉無裳與白西樓踏足入內之後,設在門口的結界便已然啟動了。

原本玉無裳還以為這是鏡妖不甘心被捅了老巢,一路追趕而來的手筆,沒曾想不僅是妖,就連修仙者都上趕子想將她擒住。

對了,還得是生擒,不傷及性命的那種。

也不知怎地,難到是過了一百多年,那些原先殺人不眨眼的仙門家主們變得心慈手軟了,不願再殺她了?

這話說出去,連豬都不會相信。

白西樓原本想驟然發力破除結界帶著她沖出去,可是就算他從前在修真界再如何特立獨行冷面冷心,那也只是對妖魔鬼怪而已。

若今日他真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幫了她,日後在這世間人人喊打的便不只有她一人,而要加上他一個了。

人家原本做他的世家公子做的好好的,何苦要拉他下水。

於是玉無裳十分幹脆的截住了他的手,令他放下了一觸即發的茶杯。

白西樓依舊只直直的看著她,絲毫不嫌她這副模樣有多醜,彷彿一直這麼看著,就能看到她的靈魂深處似的。

玉無裳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撫了撫臉頰,“公子,你可別這樣看我,我只是不願多事而已。至於會不會連累到你,這是你該考慮的事情。”

白西樓垂下雙眸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當真一點也不怕?”

“怕有什麼用啊,我怕了他們就會放過我麼?不見得吧。”玉無裳似是聽見了什麼笑話,莞爾道:“百年前我倒是很怕來著,可不還是被分屍砍死了。”

她注意到,她在說這話時,白西樓的眸光中閃過一絲殺氣,令人不寒而慄。

白西樓這人素來是喜怒不形於色,說他是城府深沉,可又獨有一份傲氣在其中,彷彿也不屑於搞那些彎彎腸子。這個人便是冷到了骨子裡,對待這世間的一切都可以冷漠視之。但總有那麼一樣東西,能瞬間就觸動他的怒火。

玉無裳有種莫名的直覺,他的逆鱗,好似與她有關。

可她同時也有種莫名的害怕,不敢往這裡去想,彷彿這是她深究不起的真相,與其將之大白於天下,還不如裝聾作啞,埋得愈深愈好。

於是她只好幹笑兩聲,眼珠子一轉便扯開了話題,“不過我倒是想說,這究竟是個什麼結界?只光放我們倆進來玩招甕中捉鼈便也罷了,為何那門邊還有兩名客人?”頓了頓又有些疑惑,“難不成他們是撒網的人一夥的?”

可是看著也不像,那兩位醉醺醺的客人更像玉無裳與白西樓這一夥的。

想到這裡她便忍不住想笑,白西樓連看都沒看過去一眼便幹脆的道:“不是。他們應該才是目標。”

玉無裳詫異道:“嘿,看你這樣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也不早,剛進門時便發覺了。”白西樓只淡淡的道:“不過我們徑自闖了進來沒有被結界擋在外面,他們也發現了我們。所以究竟目標是誰,也沒關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