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西樓只淡淡的道:“除了白家與江家外,還有棲霞慕家、即墨蕭家……以及紫桑程家。”

也不怪他遲疑了下才將紫桑程家單拎出來說,畢竟在這修仙界,除了扶風白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之外,便也只有江家、慕家與蕭家可與之相提並論了。

而紫桑程家本就與這四大世家相差了些,如今又因程方海心術不正而致使程家地位倒退了好幾步,從前是夠不上,如今是拍馬都夠不上了。

原本只是隨口一問混淆視聽,但得了這樣的答案,玉無裳卻是有些遲疑了。

雖說紫桑程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又恢複元氣來參加江家的行酒會本就令人驚訝,但她注意到的,卻是另一件事。

她不由遲疑著說了出來,“你所說的這些人……好似都是我的仇人。”

話不必再多說,白西樓頓時便明白了。

玉無裳自從重生以來,腦中便被一個目標牢牢的佔據著,從來也不曾忘記過。那便是複仇,將從前群起而殺上來的那些人全都砍死,為自己報個仇。

但都說法不責眾,仔細想想,若以誰先動手而先去殺誰的話,她自己都早就忘了,到底是誰先按捺不住,沖她砍下了第一刀。

所以這樣不太明智,她便也沒怎麼想過這個問題。

而且自從重生以來,一直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纏著她,令她無暇分神去殺人報仇,便一直耽擱到現在,卻忽然發現,仇人一下子全都憑空消失了。

這樣的結局令人措手不及,卻讓玉無裳心中下意識覺得,頗有些慶幸。

其他人且先不論,死不死也沒甚打緊的。只有白東臺,就算他舉刀殺到了她的面前,她也無法真的殺將回去,傷他性命。

這樣的事情百年前便曾上演過,那時她雖身陷重重包圍中,面對的也是眾位修為高深的家主殺氣騰騰想要致她於死地。

但若是她盡全力自保下狠手殺人的話,那時並非全然沒有機會逃脫,保住一條性命。

說實在的,若是她真的留下了一條性命,即便當時沒有給他們以重創並且自己身負重傷,往後這世間究竟由仙說了算還是由妖說了算,這便是在她一念之間的事情了。

可是沖在最前面、每每在她的劍尖下游走的人是他,偏偏總是他擋在眾人的面前,讓她下不了手,也狠不下心。

成敗便就在這一念之中,生與死其實只是個選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玉無裳雖覺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很對,但看著白西樓那身白衣那張容顏,她便總是忘不掉,多年前曾在神寂島時,初次見他時的那副心情。

她不願這個人永遠的消失於這世間,便選擇讓自己消失了。

想起往事總是頭疼,玉無裳大口的喝完了一杯茶,十分粗魯的用衣袖一抹嘴,只作沒心沒肺的道:“白公子,依你之見,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呢?”

白西樓自打坐下之後,便一直都在看著她。

雖然他平時也老喜歡這麼盯著她看,但這次的眼神,顯然與平常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