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戒備,關城門。”

常赫看著被緊閉的大門,懷中的孩子也不哭鬧一點,回到將軍府,常赫將孩子放在籃子裡藏到了假山的石頭縫裡。

門口突然響起一陣暴動。

“將軍,將軍!”常赫的夫人雒氏左手牽著兒子常雉原,右手吃力的抱著小女兒,三步並作兩步,著急忙慌一步三踉蹌的滑了過來:“門口好多血族,怎麼辦啊!不是說血族只屠王室嗎!”

“常將軍,奉筱將軍的命令,殺了全城一歲以下的孩子,無論男女。”一個血族手上像模像樣的捧著一個黃色紙書寫的文書。

“我願意交出你們要找的安樂公主的孩子,我只有一個女兒,望筱將軍高抬貴手。”常赫低下頭,目光鎖定在雒氏的懷中,常赫一把搶走雒氏懷中的嬰兒,將她交給了血族。

“將軍!將軍!那……那不是啊,那是你自己的親生女兒啊!”雒氏的淚水早已湧了出來,她頹廢的跪在地上,雙手緊緊鎖著常赫的手:“將軍,將軍?”

血族不免有些懷疑:“常將軍,這真的是安樂的孩子嗎?”

常赫一把揪住雒氏:“保全女兒為重!安樂庇護不了我們,放棄吧。”

雒氏拔下頭髮上的簪子,抵著自己的脖頸,脖頸已經溢位了紅色的血液“將軍若是執意要他們帶走女兒,就先要了我的命!”

“娘?娘!他們要把妹妹怎麼樣啊?”年幼的常雉原瞪著幾個血族,眼神恨不得將他們生吞活剝了。

“走吧,別等我改變主意,拋妻棄子保護這個孩子。”常赫轉過身去,仔細辨聽,還能聽見骨頭咔咔作響的聲音。

“多謝將軍成全。”幾個血族抱著孩子飛快的掠過樹梢,直奔王宮。

“將軍,為何。為何?為何!為什麼偏偏是我的女兒!”雒氏發瘋似的揚起手,一個巴掌下去,常赫的臉上被烙上一個紅紅的巴掌印,雒氏的指尖沾染著常赫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常赫看著眼前的婦人,眼中竟是無情。“常將軍,我奉我家老爺的命令來給你家小姐提親。”不知誰家的管家,敲破了寂靜。

門外已是聚了許多人,大門伴隨著巨大的破裂聲開啟。

手中還凝聚這火焰的雒雉原,站在門前,看著被燒成乾屍的管家,對著街上所有的百姓幾乎是用吼的聲音:“常家,無小姐。”

手中的火焰猛然劇烈燃燒,百姓們嚇得捂著頭迅速的沿著小道離開。

“少爺,將軍有請。”一個管家雙手抱拳,低著頭恭恭敬敬的對著雒雉原說道。這位遲早就是常家的主家,恭敬為好。

雒雉原推開門:“老頭,幹什麼。”

“怎麼能這樣和我說話!咳……咳……咳”一聲聲咳嗽,難以融化雒雉原久寒的心。

“當初若是妹妹沒被換走,娘就不會死,爹?呵,你償還我的娘和妹妹嗎?她安惜之算什麼!你知道妹妹的名字嗎?你知道娘最喜歡吃什麼嗎?你知道妹妹的生日嗎?你知道我的生日嗎?若不是娘不在了,你怕是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常赫靜靜的聽著,除了沉默一無所有。

“她搶走了念之的地位,念之活下去的機會,您呢!閉口不言!安惜之是什麼!全部的下人都告訴我她是小妾所生,可那額間的胎記,一個尋常女孩怎麼可能會有!從小娘就告訴我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爹你就應了這句話!明天是念之的十六歲生日,和安惜之同一天。明日,念之就要被祭天。好自為之……爹。”

摔門而去,常赫的眼角掩上一層薄霧。

“憂歡,我們的兒子長大了。”

“公主,公主,您可別亂跑了,明天還要祭天呢!”青衣在唸之的身後追著,念之回過頭去,額間的火焰胎記醒目至極:“青衣,你就放我出去玩完嘛!”念之做著鬼臉,四處躲閃。

青衣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明天將化為灰燼,也好,放她看看這世界吧。

“公主,你別翻牆啊!”青衣看著眼前的女孩掛在牆上一副下不來的樣“我這個人啊,可不跟我姐姐一樣,你最好快走,要知道我們鏡空間,誰也不曾怕過。”少女睜開雙眸,青色的眼睛似毒蛇的眼眸,狠狠地穿透著託斯塔亞。

託斯塔亞咬了咬唇,哼了一聲,還是離開了。“喂,快點!我們的衣服你還沒洗!”五大三粗膀大腰圓的一箇中年婦女大聲嚷著,口水橫飛的噴了安惜之一臉。

安惜之用袖子擦了擦臉上被噴濺的口水:“好的,馬上就去。”

明日是安惜之的生日,也是母親的忌日。

常赫對外宣稱,安惜之是他在外養的小妾生的女兒,雒憂歡因為沒有保護好安樂的女兒,投湖自盡。

但這只是對外界的說法,沒有人想解開傷疤,事實的真相沒有人願意追究,久而久之這也就成了真正的事情。

安惜之拿著筷子,吃著餿水煮著的發黴的面,這已經算是好的了。至少安惜之這麼認為。

安惜之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當自己是個庶女,卑微到骨子裡的庶女,乾乾雜活蕭條度日,已經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