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快走吧。”常赫單膝跪地。

安樂抱著懷中的襁褓,哄著啼哭的孩子,聲音中滿滿的全是寵溺:“不怕,不怕,娘在呢。”

“公主!”常赫緊聲催促著,安樂將孩子放在搖籃裡,將常赫扶起,青蔥般的手指緊緊扣著常赫如鐵般堅硬的手:“將軍,我只是一界女流,這個孩子父王還不知道,帶她走吧。”

“殿下,這是您和誰的孩子啊,快隨我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常赫不時望向窗外烈焰照出的光芒。

“我安氏一族,掌管龍族萬年,今日叛亂,早有預感,安樂的至親都把生的希望留給安樂,安樂只想讓女兒活著。”安樂將孩子抱起來,輕輕的送給了常赫:“將軍,求您讓這個孩子長大,待到她能夠獨當一面,告訴她,有些恩怨不能忘。”

“常赫遵旨。”常赫單膝跪下捧住襁褓:“殿下,孩子的名字。”

“自此惜之愛之念之惜同。安惜之。”安樂扶著床榻,在鑲嵌著南珠的床頭摸索,使勁一按,床榻分為兩半,在灰塵中有一個樓梯升了出來。

“走吧。將軍。”安樂目送著常赫離去的背影,開啟自己的首飾盒,拿出玉如意砸掉了南珠,玉如意應聲碎裂,密道也完完全全沒了蹤影。

“還好,只能用一次。”

一個侍女急急忙忙的推開門,還絆了一跤,磕在地上,手邊全都是血:“公主,公主叛軍……”話還未說完,鮮血四濺,染紅了虎皮地毯。

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映入眼簾的是一隻滴著血的劍,染紅的鎧甲,以及那雙令龍族忌憚不已的血色雙眸——血族。筱燼。

“公主受驚,臣來遲了。”筱燼用劍指著安樂:“臣還為公主帶來了幾份小小的禮物,望公主笑納。”

筱燼手一揮,幾個血族士兵陰笑著捧上來幾個盒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個頭顱滾了出來,縱使血肉模糊,但那雙眼睛,那樣平淡如水毫不畏懼的眼睛。

安樂渾身已經癱軟,彷彿快要窒息而死之人的輕語:“娘……你不是說照“常將軍,我奉我家老爺的命令來給你家小姐提親。”不知誰家的管家,敲破了寂靜。

門外已是聚了許多人,大門伴隨著巨大的破裂聲開啟。

手中還凝聚這火焰的雒雉原,站在門前,看著被燒成乾屍的管家,對著街上所有的百姓幾乎是用吼的聲音:“常家,無小姐。”

手中的火焰猛然劇烈燃燒,百姓們嚇得捂著頭迅速的沿著小道離開。

“少爺,將軍有請。”一個管家雙手抱拳,低著頭恭恭敬敬的對著雒雉原說道。這位遲早就是常家的主家,恭敬為好。

雒雉原推開門:“老頭,幹什麼。”

“怎麼能這樣和我說話!咳……咳……咳”一聲聲咳嗽,難以融化雒雉原久寒的心。

“當初若是妹妹沒被換走,娘就不會死,爹?呵,你償還我的娘和妹妹嗎?她安惜之算什麼!你知道妹妹的名字嗎?你知道娘最喜歡吃什麼嗎?你知道妹妹的生日嗎?你知道我的生日嗎?若不是娘不在了,你怕是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常赫靜靜的聽著,除了沉默一無所有。

“她搶走了念之的地位,念之活下去的機會,您呢!閉口不言!安惜之是什麼!全部的下人都告訴我她是小妾所生,可那額間的胎記,一個尋常女孩怎麼可能會有!從小娘就告訴我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爹你就應了這句話!明天是念之的十六歲生日,和安惜之同一天。明日,念之就要被祭天。好自為之……爹。”

摔門而去,常赫的眼角掩上一層薄霧。

“憂歡,我們的兒子長大了。”

“公主,公主,您可別亂跑了,明天還要祭天呢!”青衣在唸之的身後追著,念之回過頭去,額間的火焰胎記醒目至極:“青衣,你就放我出去玩完嘛!”念之做著鬼臉,四處躲閃。

青衣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明天將化為灰燼,也好,放她看看這世界吧。

“公主,你別翻牆啊!”青衣看著眼前的女孩掛在牆上一副下不來的樣“喂,快點!我們的衣服你還沒洗!”五大三粗膀大腰圓的一箇中年婦女大聲嚷著,口水橫飛的噴了安惜之一臉。

安惜之用袖子擦了擦臉上被噴濺的口水:“好的,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