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青衣臨仙(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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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生物掉落進去,便會被立時焚燒得化作一縷虛無的黑煙,魂飛魄散,消湮在這天地之間。
若那白衣少女真的喜歡旁人,他絕對再無法做到那般湛澹,只怕會比碧鴻所說的更加焦心灼肺,咬牙切齒地渴求。
沈雲謁眨了眨眼睛,將那些湧上來的情緒緩緩地、一一地壓了下去。
“阿澄所做之事確實令人難以忍受,卻並不僅僅是因為她想害了阿憐而是她將自己的那些錯事全歸咎於一顆愛慕之心,便有些令人不齒起來。”碧鴻緊了緊披在肩頭的鶴麾,“那日是松嶺在那關禁閉的小院之中醒了過來,將容澄捆了回來,雖是發落了二人,第二日他便帶著自己心儀已久的師妹叛逃了師門。我與你父親已經將他二人除去了性命,自此便不再是長徵宮的弟子了。”
沈雲謁知曉這其中定然還有曲曲折折的緣由,他看了看碧鴻蒼白的臉龐,伸出一雙修長的雙手去攙住了她的手臂,“母親,你的傷確是無礙嗎。”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是那柳相春的修為遠在我預料之外,如今只是有些氣虛多找北海翁要幾爐丹藥便沒事了。只是可惜,幾個回合下來,呈冕還是被那柳相春帶走了。他乃是天極魔域合歡宗的宗主,若真要尋人行雙修之法哪裡需要苦心孤詣地化作你的模樣,潛入我們長徵宮來,擄走這樣一個踏入修道之途還沒多久的弟子。”
沈雲謁自天極回來的路上也想過這個問題,他也似碧鴻一般奇怪,只是終究不得其解。
他腦中竄過一道細碎的火光,男子抬眼望向碧鴻,“母親,蕭師弟身上可有什麼至寶。”
女子聞言一笑,緩緩地搖了搖頭,“我好像未同你說過,呈冕他曾是一國太子,只是卻無心於此意欲求仙問道,途中遇上了你爹,他見此子天資不凡便收了他做你的小師弟。若說人間的金銀珍寶呈冕確實有不少,只是那柳相春求的定然不是這些,他身上可沒有修士們要的至寶。”
“天資不凡?”沈雲謁喃喃道,“又是天資不凡。”
“無需擔憂,你爹已經同你師尊、坐道峰的那位疑林劍聖奔赴天極魔域去了,一是為了呈冕,二則是因為那已經失了音信許久的小離湖樓劍君。”碧鴻抬起頭看著遠處的天際,羽毛鮮妍的錦雀從雲間穿行而過,“這有生界內已經是風雨欲來之勢,只是希望這股風這場雨不要颳得太遠才好。”
沈雲謁心中一驚,“樓劍君,是樓師叔。”
碧鴻轉頭去看自己生得如玉一般端方的孩兒,他眉眼之間皆是既驚又懼的淺淡神色。她伸出去熨平沈雲謁眉心的細紋,“是,為了去追那殺害了春谷老人的二人,也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保全阿憐的聲譽。此次一遭,只有你孤身一人回來,若不是你們之間出了些什麼差錯那便是又有了什麼旁的事阻住了阿憐的腳步。為娘沒問,但是為娘卻知曉,你回來還是要走的,只是千萬記住安然無恙地回來,帶著阿憐,帶著我那隻泣血鐲。”
沈雲謁溫潤的嘴角緩緩朝上一揚,他鬆開了攙扶著闌衫女子的雙手,一掀青色的袍角利落地跪在了鳴竹殿的地面上。
他頭顱低了下去,雙手攏進袖中朝著碧鴻一拜。
“孃親在上,青行不敢有瞞。阿憐隻身一人在那天極不夜城中,我已經選擇了一次,便不能再有第二次。孩兒在此立誓言,定然帶著阿憐和爹一起安然回來。”
沈雲謁白皙光潔的額頭落在地面上,向碧鴻磕了一個頭。他起身又接著再拜,又磕了兩個頭後利落地自地面上站起來,轉身離去。
闌衫女子看著那逐漸消失在雲間的一席湛澹青衫,緩緩地鬆開了捏著鶴麾的手。這位陣法造詣卓絕於八洲的真人,眼中竟然緩緩地落下淚來,她抬手捂住了嘴。
知子莫若母。
那一年龐山試劍的摘星主乃是她悉心教導的獨子,這有生界之中不知多少女修傾慕的沈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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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臨風,烏髮玉顏。男子手中握著一柄玉質寬劍,他肩上盤旋著一隻羽毛光潔的白色鸞鳥,眼神睥睨。
碧鴻站在摘星臺下,看著沈雲謁眼神卻越來越冷。
作為一個母親,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直到後來沈雲謁修為進益,終於到了突破靈寂期瓶頸的那一日。
一輪灼灼的明日自青雲劍宗那塊接天石碑後緩緩顯露身形,流金一般的日光從雲間散落。從流霜頂上看去,周遭林海莽莽,明朗的日光照徹十萬蓊鬱大山,玉迫江似一條的白色絲帶,自群山間蜿蜒而過。
沈雲謁席地而坐。
他望著眼前之景,一邊低頭撥弄膝上放著的玉色長琴,一隻羽毛潔白泛著柔順光澤的白鸞鳥便在男子周身振翅悠悠地飛翔。
悟道之機有時只在一瞬,有時卻千載難逢。
沈雲謁忽然心有所感,膝蓋微動,便將廣寒仙頂至了半空。他利落地起身,青色的衣袍似仙鶴展翅在空中一劃而過,男子手掌朝空中一伸,將化作長劍的寬劍握在了手中。
劍是一顆明珠,男子身形矯健似游龍。破空之聲不絕於耳,他騰空而起,與白色鸞鳥交相輝映,劍光迎著天光,劈開前路的沉綽和迷茫來。
然而便是此時,沈雲謁忽地五臟肺腑中湧出一股痛來。
這痛細密,深入骨髓,且愈來愈痛。
他不知曉這是為何,手中的廣寒仙化作一隻袖珍琴被男子收入了袖中。他單膝跪地,湛澹的青色衣袍落在地面上沾染了灰塵,沈雲謁一手撐在地上,一手用力地捂著胸口。
過了一瞬,男子吐出一口濃稠的鮮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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