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鴻聲音輕柔,越是這般眾人便知曉她已經是怒極。

吳纓眉兩條鴉黑的長眉壓了下來,她目光一轉落在玄衣男子身上。等沈雲謁走了之後她便領著一眾弟子趕去扶月閣只是這才發現路松嶺亦不見了身影,只是相較之下扶月閣一事更加緊急她便先將此事拋在了腦後。

原來竟是去追逃出禁閉的容澄。

吳纓眉如此想著,只是碧鴻下一句話卻又將她驚得神魂飛出九霄,“你敢做如今倒是不願開口直言。松嶺是從你關禁閉的院中走出來的,你倒是又說說為何要扮做你五師兄的模樣跟著眉兒他們一起去扶月閣。”

“亦或者說,你這般費盡心思地哄騙了你師兄為你開了禁閉,又想做些什麼。”

立在一旁的蕭毓聞言原本皺起的眉頭折得愈深,心中直覺容澄這般行事還是與葉星憐有關。

吳纓眉不可置信,原來今晨殿中立著的路師兄竟然是容澄所幻化的。

聽碧鴻所言,她竟是哄誘路松嶺為她開啟了那處小院的緊閉,特意跟著她們去扶月閣。事情,定然不會如此簡單。

女子轉念一想,便想起了一去未返的沈雲謁二人。

“真人在上,此事全是我一人之責與路師兄無關。”綠衣女子昂起頭來,眼瞼微紅眸中含著粼粼的水光,竟是狠狠哭過一場的模樣,“是我哄著師兄為我解開那禁閉,然後趁其不備將他迷暈之後又幻成師兄的模樣,今日跟著吳師姐沈師兄一道去了扶月閣。”

碧鴻眉頭微挑,眉峰的那抹鮮紅便隨著一起上揚。

她“哦”了一聲,“去扶月閣,所為何事。”

碧鴻還未等綠衣少女開口便接著又說,“你若不開口便罷了,只是你要以你沈師兄作筏那便休怪師孃不客氣。”

“師孃慧鑑。”容澄將大半的身子深深地低伏了下去,雙手置於光潔的地面上朗聲道來,“那雲橋為何不容阿澄過,只因為一人,便是那青雲劍宗的葉星憐。龐山一行阿澄便看出她與沈師兄關係密切,一時心生嫉妒,恨不得生啖其肉飲其熱血。誘騙師兄為我解開禁閉、變幻模樣同各位師兄師姐一起同去扶月閣,不過皆是為了找機會除了那葉星憐。”

她全然顧不上殿中眾人臉上驚愕的表情,滔滔地繼續說來,“天遂人願。那葉星憐不知是否瞧見了什麼熟人中途獨自去了青鏡街,我便悄悄尾隨,哪裡知曉這時沈師兄竟然追來。我害怕自己身份暴露便將師兄引開,只他又急著去尋那葉星憐便將我丟在原地,接著真正的路師兄便來尋到了我。”

綠衣少女乾脆利落地在玉石地面上磕出幾個響頭。

她緩緩抬起頭來,清秀的臉龐上是惹人憐惜之色而額頭正中多了道血印,“容澄自知這般惡妒乃是自己心魔,生出那樣的念頭更是令人生厭。只是,路師兄不知曉其中內情,後來還將我押回宗內。望師尊、師孃明鑑。”

碧鴻與沈仞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無奈之色,男子閉上了眼睛,碧鴻立時便知曉了他的決斷。女子轉過頭去一揮衣袖,容澄的臉上便隔空多了個巴掌。

少女垂下眼睛強壓下心中的怨恨後,又飛快地抬起眼來與碧鴻對上了視線。

她耳邊嗡嗡長鳴綿祚,聽得殿上白衣女子說道,“想必阿憐定是身處險境,你引開沈青行不過是為了早些解決了自己的心頭大患才是。哪裡是天遂人願,這一切分明是你心懷叵測。眉兒,你且來告訴你容師妹,音修之道在如何。”

“音修當以樂抒情,隨心曠達,隨性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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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般如何當得起音修二字,又如何對得起我與你師尊對你的教導。”碧鴻目光從容澄臉上移開,落到了她身旁一言未發的路松嶺身上。她緩緩閉了眼睛,聲音艱澀,“松嶺自己下去領罰罷,至於容澄,關入封牢一百年。”

綠衣少女垂下了頭一言不發,倒是她身旁的男子緩緩抬起頭來瞠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封牢乃是長徵宮一處酷刑,與青雲劍宗的萬劍加身有著如出一轍的鋒利和膽寒。

“師孃………”

路松嶺方出口便發覺自己的衣角被人揪住,他偏過頭去看發現容澄微微朝他搖了搖頭。

玄衣男子抿著嘴角,雙手作揖朝沈仞與碧鴻二人行了一禮,無奈地低聲道,“謹遵法令。”

幾個弟子領著二人走出議事殿,等蕭毓等其他弟子離開後吳纓眉卻留了下來。她看向沈仞二人,“師尊,師孃。路師兄與容師妹已經探查清楚,只是阿憐同青行的蹤跡我們卻還一無所知。”

碧鴻聞言從衣袖中伸出隻手來,掌心一攤,上面緩緩懸著盞青蓮燈來,光華明淨。

吳纓眉抬起眼睛看向碧鴻,緩緩開口,“同命燈。”

女子點了點頭,“除了青雲宗替你師弟點了本命燭之外,我同你師尊亦為他燃了一盞同命燈。”

那青蓮燈放出明明青色箐華來,便昭示著此燈之主身體無虞。

沈仞將雙手負到身後,目光落在碧鴻真人掌心懸著的燈上,“看來他並無大礙,只盼青行與那位少女能化險為夷,平安歸來。”

幾人才將心放回肚中,殿外又跌跌撞撞地飛進來一隻通體雪白的紙鶴來。

碧鴻手掌一翻便將那盞同命燈,她朝前凌空一抓便將那紙鶴握在了手裡。紙鶴雪白的喙一開一合發出道淒厲的聲音來,“如意峰春谷劍君隕落,喚宗中弟子沈雲謁與葉星憐速速回山,速速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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