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縛解除,千翎飛蛾撲火般再次撲上那光柱,意料之中地被反彈了回來,滾落在地渾身電流穿梭騰起焦糊氣味!

“翎……”面前有影子落下,她掙扎著抬頭,望見金髮少年清澈剔透的眼睛,那裡面滿載的,是熟悉的擔憂與疼惜。記得久遠的過去,每一次每一次,也是這樣的眼神望著她,熟悉到刻入骨髓,不過是在另一雙妖冶殷紅的瞳子裡。

“鏡,鏡……”哆嗦的指尖染了血汙,攥住少年純白的衣袍。千翎眼裡有滾燙的淚落下來,苦澀央求,“你救救月……你救救他好不好?”

“都是我的錯,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貪心,是我不知足,與他無關……我的命你拿去,放過他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她伏在地上哭著拼命磕頭,手指緊攥著少年的白袍一角,彷彿抓著最後的救命稻草——

從未如此卑微。

於是一整個薔薇羽臺,所有人都看著女孩跪在地上朝那金髮白袍的聖使殿下磕頭,直磕得鮮血橫流。

清雪鏡看著她,恍惚臉頰褪去了血『色』,便慢慢抬睫望向光柱內部電光流竄下動彈不得的惡魔少年,喉嚨忽然酸澀著發不出聲音。

良久一雙手慢慢將女孩扶起,金『色』髮絲從他胸口垂下,那雙清潤剔透的眼睛泛了紅。他緩緩將手覆上她磕得血淋淋的額頭,月桂溫暖的光從指尖漫開,一點一滴將傷口癒合。

千翎便是呆呆看著,手指還緊緊攥著他的白袍,眼角有淚接連滾落。

“翎,我保證……從此會護你無虞。”他長睫慢慢垂落,啞聲道,“但也……僅限於你,對不起。”

“他不是惡人!”她便是哭著用力搖頭,“他從沒有刻意針對愛倫伊斯、針對使一族,他只是想活下去,惡魔族只是想生存下去!他很善良,他一直在保護族人,他一直在反抗欺凌,他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於惡魔族,於『吟』風河谷,於混血獸人,於我……月神不是惡鬼他是真正的英雄——”

玄老冰冷譏諷的目光掃過來,不怒反笑:“英雄?呵,真是大的笑話。”

“丫頭片子口出狂言,看來被洗腦得不輕。也好,今日便擦亮你的眼睛好好看著,你口中所謂的英雄……是如何淪為階下囚,如何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所。”

“哦不對,他不會死,”他頓了頓,輕挑眉,“不死之身可謂絕佳的實驗材料,不論如何用刀劍器具切割血肉解剖骨骼,那具身體都能完美痊癒呢。月神不僅不會死,他還會在螺旋之塔實驗室度過永生永世,每時每刻都在骨肉剜離的劇痛中度過……”

“就像你弟弟一樣。”

千翎愣住了,整個人開始發抖,口中驟然發出一聲淒厲哭叫就要朝玄老撲去,被清雪鏡匆忙抓住手腕抱回懷裡。

“想殺我?”玄老打量著女孩頸間的封印項圈,“隴關獸之血鑄造的強力封印,就算是四葉草,也別想輕易矇混過關。想殺我、想跟我較量,以後有你的機會,前提是得先活下去。明白麼?丫頭。”

千翎掙扎哭喊幾番慢慢乏力軟倒下去,癱軟在清雪鏡胸口任由他一點點將她擁緊,那雙雪白柔軟的羽翼也溫柔環攏過來,將她護在柔軟羽『毛』之鄭

“翎……”

視野困頓,全世界變得模糊不清,她枕在他雪白溫暖的羽『毛』內部,只聽見他很輕很輕的聲音,輕得全世界只有她一個人聽得清。

“我不知你如何流落至惡魔族,如何與月神相識,其間又發生過什麼……我不知曉,也不在乎。你是獸人也好,亦或如他們所……是使也好,我都不在乎。”

白皙溫暖的手指輕撫著她額上的傷口,月桂朦朧的光亮照亮了少年潔白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