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麒心繫匈楚,沒有與睚眥侯多做糾纏,馬不停蹄地趕回廖化宮。

廖化宮外牆上守著無數蒼鷹,有狼軍直到他帶著李愷屍體回來,才肯起身。

“阿爹!”連城撲了過來,夜梟隨後跟著,道,“匈楚病了,殿下快去看看吧。”

“幾時病的!”

“白龍……”夜梟道,“白龍飛天那晚。”

“……”

匈楚安安靜靜地躺著,面色紅潤,脈搏平穩有力,甚至帶著微微的笑意,然而他已經足足半月沒有醒來。

連城不敢驚擾他,夜梟抱著他,默默地躲在門外偷看。

“藍玉呢?”

“去求藥了。”連城小聲道。

“求藥?”

夜梟忙回應,“魔後曾送過來一些藥,可是藍將軍說小心為好,所以親自去外面求藥了。”

厲敏為什麼來送藥?因為喜歡匈楚?藍玉不懂醫術,向什麼人求藥?

姬麒低頭抵著匈楚額頭,“你們出去吧,我和他待一會。”

“我看見過匈楚出去了。”連城怯生生地看著他,“匈楚不理我,他自己走了。”

“連城總說那晚看到匈楚出門了,可是那天匈楚一直在屋裡。”

“我明白了,”姬麒舒了口氣,“先別走,在這裡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

攝政王顧不上休息片刻,扣著匈楚掌心,生辰宴上,被鳳啟歌一劍當胸而過,那晚匈楚生息已滅,是他用血海之力強行扭轉生死,將他帶了回來,兩人之間自此結下以生死為契的紐帶,光芒之中,姬麒長發盡白,整個人猶如籠罩在朦朧虛無的銀白光暈之中,匈楚感受到他的氣息,無意識地微笑起來,光輝之中,純白少年低頭吻住他的唇,瞬息之間心意相通,將他帶進匈楚的夢境。

遼遠而蒼茫的古老大地上,武將背靠巨石,望著遠處空曠的天地。

姬麒卻成為一個看不清模樣的白影,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

武將身著九鼉烈焰甲,大夏龍雀插‖在身旁沙地上,背影孤獨而悽涼。

“波旬?”

武將不曾轉身,彷彿聽不到他的聲音,姬麒緩緩走進,才發現武將懷中抱著一具少年將軍的屍體。

那是他和匈楚。

匈楚低頭吻了吻少年冰冷的唇,目光陰狠,怒氣洶湧,他從未看到過那個樣子的匈楚,彷彿一頭被悲傷逼瘋的野獸。

姬麒環顧四周,發現腳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那道血跡橫貫整個沙地,遙遠地看不到邊際,一直蔓延到那少年屍身腳下,他很想去看看血跡另一頭是什麼,直覺卻告訴他,那一頭,就是第一次夢到波旬的上古戰場。

匈楚抱著那具與他一模一樣地屍體,夢境之中,大漠紅日永不落下,匈楚便一直看著——若是沒有猜錯,昏迷之後,匈楚就一直在這裡守著這具屍體。

姬麒想起來,波旬幾次三番救他於水火之中,他卻從未看到過波旬的面容。

波旬曾說過,他們有些前世的緣分。

匈楚和波旬,又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