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匈楚尷尬的整理褲子,竭力掩飾好,抹了把臉,“別生氣,對不起!”

姬麒面紅耳赤,“回來……回來再說……我先走了!”

匈楚看他走遠,臉色慘白,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是時軒轅昶留在鳳城照應,姬麒帶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連城,於秋光明媚時,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隨行除了連城,皆是鳳啟歌與鳳帝等派來的親信,內中不知有多少隻鵸駼鳥,姬麒謹言慎行,連城心有靈犀,也不再好奇地跑來跑去,和他窩在車攆內,看出身正統的軒轅昶向來不許他看的市井小說。

那些市井小說裡,卻常有匈楚給他講的那些俚俗風趣,插科打諢,兩人看了許久,連城枕在他腿上,睡了。

好在一路有驚無險,半月後,終於到了君望城下。

彼時黃昏正濃,君望城門在夕陽中折射出迤邐光芒,君望太守領著官員百姓,分列兩行,親自來迎鳳城來的貴人。

姬麒謝過,迅速在一群人臉上掃過,暗自記下了幾張臉。

君望太守名犍陀羅,以香氣與樂聲為食的香□□靈,與香神乾達婆同根而生,翩翩公子,摺扇一搖帶出滿天香風,行走時兩袖生香,簡直香的令人發指。

犍陀羅連夜在城中行宮設下宴席,酒水飲食無不精緻,其間舞女如雲,言笑晏晏,看座上姬麒並不沉醉其中,忙道,“姬王遠道而來,這接風洗塵宴可有哪裡不周?”

連城狼吞虎嚥,糕點屑灑了一身,寬大衣服也遮不住吃的滾圓的小肚子,姬麒道,“本是奉鳳帝旨意,來君望體察民情,連天趕路,實在有些累了。”

犍陀羅瞭然,又撐了一會,便派人送姬麒回去。

連城哼哼唧唧的走不動路,只好讓人揹著。

君望城十月間依舊溫暖如春,犍陀羅府邸四處香花盛開,姬麒卻再沒聞到過大鯤龍涎香的味道。

入夜時,姬麒千叮嚀萬囑咐,不能給任何人開門,又看著連城睡下,在房間四周布了結界,換了一身衣服,帶著半具銀面,悄悄地出去了。

這夜月明星稀,君望城沒有宵禁一說,此時華燈初上,正是紙醉金迷的時刻,君望城臨水而建,本身水鄉溫柔,加之太守又是個整日敷粉薰香的香陰,整個君望城猶如一座巨大的香爐,內裡生靈也柔美繾綣。

更有無數陰柔的漂亮少年在街邊招搖,路邊情人親親我我,全不避諱行人眼光,當真群魔狂歡。

姬麒在幾個最大的香鋪逛了一圈,哪裡都沒有龍涎香的味道,軒轅昶曾說這香只有七重天道家才用,東郭徵又說這香産自君望。

往年供給三王的香料裡也不曾見過,姬麒一時沒了主意,不知不覺走到繆水。

繆水上漣漪蕩漾,兩岸閣樓高築,青樓花閣鱗次梓比,水面倒映著燈紅酒綠,漣漪四散,彷彿能聽到繞梁歌聲餘韻悠長。

又是這地方,姬麒腹誹,我再也不去了。

這樣想著,腳步卻停下來,隔著河岸護欄遠遠看著。

冷不防,一人叫道,“可是九郎?”

姬麒回頭,正看見東郭徵由遠及近,興高采烈地向他走來。

東郭徵?他怎麼也在君望?

東郭徵笑吟吟道,“好巧,九郎怎麼也在君望?”

“來……玩,你呢,怎麼也在?”

東郭徵摺扇一搖,“九郎不知我身份,我是個行商走卒,來君望做些生意。”

“生意?”姬麒敏銳道,“什麼生意?”

“龍涎香,我曾和九郎說過,有一種獨一無二的龍涎香,只有君望才有。”

姬麒點點頭,“那香很貴重?我怎麼沒看見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