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帝被鳳啟歌說動,當下明白了這事的重要性,於早朝上宣旨,令姬王代帝南巡君望城,不可驚擾百姓。

姬麒領了旨意,出重華殿時倏的一陣寒風,秋寒已至,心道那傻子過的如何,李愷可有照顧他。

這一去又不知道要分開多久,姬麒想起連城畫的,歪歪扭扭的小人,再也忍不住,深夜時換了一身黑袍,去驩兜軍中見了李愷,悄悄地去看匈楚。

匈楚被罰做軍徒,深夜還在馬廄裡割草料,天氣冷了,身上還只穿著走時的單衣。

匈楚起身時,驟然發覺身後站了個黑影,險些叫出聲,姬麒呼吸化作夜空中白霧,摘掉兜帽,望著他笑了起來。

“殿下!”匈楚喜出望外,一把將他抱起來,歡喜道,“瘦了,怎麼瘦了。”

“沒有。”姬麒笑道。

匈楚找了個避風的地方,讓他坐在懷裡,長腿交叉,摟在胸口給他取暖,姬麒舒口氣,“到今日有二十天沒見了。”

“才二十天,我覺得過了很久。”

匈楚有很多話要問,一說出口便像個管天管地的老媽子,於是收了聲,只道,“李將軍待我很好,常夜裡來教我練劍。”

“真的?”姬麒驚道,“真是得人青眼,一定好好學。”

“當然,”匈楚忍不住親他耳朵,“還有很多事,不知道先說哪一件,你怎麼來這?”

姬麒將砦河浮屍簡單說了,又道,“以後你練好了,我該送你一把好劍——金鱗還在?”

“在,”匈楚道,“平時看不見,有危險時才出來。”

“那就好,”姬麒被夜風吹的鼻子發紅,匈楚用外袍將他裹起來,暖烘烘地說話。

一人在遠處道,“匈楚,你在和什麼人說話?”

“噓,”匈楚回頭道,“要緊的很,當心被人聽到!”

那人嘟囔一句,回去了。

“他叫藍玉,信得過,”匈楚道。

又道,“去君望城?誰陪你去,鳳城可有人照應。”

姬麒將鳳啟歌的事和他說了,匈楚思索良久,“怎麼,要投靠鳳啟歌?”

“這人兩面三刀,”姬麒搖頭道,“不知是真是假,這件事,我也想試探他,鳳帝陰奉陽違,卻遠遠比不過鳳啟歌。”

“鳳帝禦帝王之道,鳳啟歌行詭道之術,我還沒想好。”

“不急,”匈楚道,“真想你。”

兩人依偎在一起,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唯有在匈楚面前,才能卸下心防無所顧忌,於是側耳與他廝磨,匈楚胸膛寬厚,身體熾熱,像個天生的大火爐,天地靜謐,無數星光閃爍,熒熒似火,匈楚忽道,“朝中可是有什麼事?”

“沒有,為何這麼問?”

“藍玉說近來有許多人來找李將軍,李將軍總是心不在焉的。”

姬麒不甚清楚,沒有在意,“興許是李愷自己,他本身封神榜上有名,又高居魔將之位,很多人看不慣。”

匈楚便沒再問下去,側過頭,以額相抵,注視著他眼睛。

萬裡霜天,一時寂寥。

“我……”匈楚說了一個字,臉色發紅,“真想你……”

“匈楚!”姬麒猛的起身,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