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臺。

自鳳帝涅槃後,魔界群龍無首,太子尚未登基,許久沒有人敢來這個地方。

這裡彷彿成了冰封絕境,山河社稷圖蔚為大觀,向下一看,整個鳳城正在逐漸蘇醒,砦河化凍,遙遙望去猶如一道墨練,在冰面下塵封了一整個冬天的魔力蠢蠢欲動。

姬麒將雪塊清掃幹淨,站在邊緣俯瞰整個魔界。

狂風揚起衣擺與長發,彷彿下一刻便能羽化登仙。

鳳城以中軸線一分為二,又有東南西北輔路切分成大大小小的坊市,飛簷高樓,一如展翅鳳凰——鳳城因此得名。

只略略一看,姬麒已將整個鳳城格局記得七七八八,他回身仰頭看著山河社稷圖。

山河社稷圖共有三幅,神人魔三界各一幅,畫卷一展可吞日月星辰,將圖上一切收進畫中。

祭臺上端端正正地供奉著九祖,九祖之下,是歷代帝王牌位。

鳳帝按理亦可在滄海臺上留下一塊牌位,可惜鳳啟歌心思難測,從來不曾提起這事。

姬麒無聊之下,將那些牌位走馬觀花看了一遍。

最古早魔帝無名無姓,相傳正是盤古的心魔,蚩尤等皆有名,看來看去,唯獨看不到波旬。

山河社稷圖上,波旬抱胸而立,饒有趣味地看他一一清理牌位,忍不住笑了一聲。

“誰!”姬麒警惕四望,山河社稷圖上波旬虛影驟然浮現。

“在找我?”波旬道。

姬麒看不清他面容,仰望魔佛時目眩神迷,幾乎睜不開眼。

“太子令你日日拜我,理當三跪九叩,磕幾個等身長頭,我心裡喜歡,說不定給你點什麼好處。”

姬麒跪了下來,“理所應當,在喜安下救了我,還沒向您道一聲謝。”

姬麒朝著山河社稷圖上的魔佛波旬,以額點地,雙手貼在臉側,雪粉在指間化開,冷透骨髓。

“不錯,”波旬贊賞道,“嘖,以前哪有這麼聽話。”

“來,教你一招,”波旬從畫上走下來,抬手撫過他臉頰,大夏龍雀赫然在手,“狼神說的沒錯,你與人爭鬥全靠不要命的悍勇,外功一塌糊塗,才被太子拿捏住,大夏龍雀亦不能彰顯其神威。”

“看好了!”

波旬大喝一聲,握住刀柄,側身一轉,起手間以刀環繞劃過,在周身行成密不可擋的護盾。

“防!”

波旬抬腿一跨,身形下沉,反手以刀旋出一道冷光,“守。”

隨即向上一躍,身形拔至高處時以全身之力灌入刀尖,落地時,千鈞之力悍然一收,“攻!”

波旬長刀橫在眼前,撫摸刀身孔雀青龍花紋,“刀是霸道,劍才是王道,我習霸道之法,因此不能稱帝,就好像文將武魔,當初玄靈子雄才大略,若不是玄靈子,哪有魔鳳開天闢地,創立國度,可他只能有輔佐之德——這是命數。”

“來試試,”波旬將刀一扔,“受這一拜,當真驚天動地。”

姬麒接過長刀,他自來過目不忘,波旬所授一招一勢都記在心裡,當下酣暢淋漓地演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