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感慨,心說這個老頭兒也是挺不易的,本來跟著汪逢春享受了好些年,現如今說破産就破産,瞅著穿著這麼破,就快趕上我第一次見到七裡臺城隍那樣了,大寫一個“窮”。

老頭兒可能睡著了,對我們的到來沒啥反應,眯著眼睛還是曬太陽。

我放低了腳步聲,就在他躺的這個屋子裡也摸了一遍,還是沒有摸出什麼鬼來。

王德光知道我是要找厭勝術,就說道:“老闆,你別費力氣了,這裡我都已經給看好了,沒有什麼不好的東西,你沒法過去的北邊我也看好了,全幹淨。”

我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心說這麼幹淨,問題到底是出在哪兒?

能讓人這麼倒黴,不是邪物也不正常啊!

剛才在城隍廟也讓黑痣皂隸給汪逢春看了看,他沒啥上輩子這輩子的恩怨,都是一些什麼拖欠了誰誰的工資,打壓了誰誰家的競爭對手,賄賂了某某領導的小錯,最多生意上賠一點小錢,絕對不能這麼倒黴吧?

而且陸恆川也看了,說他的額角是個“得天獨厚”的徵兆,這說明他上輩子不僅無過,而且有功,所以這輩子應該是能做個富貴人的。

今年夏天,他也沒想出什麼特別的地方,這就說明真要是出了什麼么蛾子,那也是別人偷著給他下了絆子,這特麼怎麼查?問他得罪過誰?

這有錢的人家,除非是為富不仁,欺負過誰,能拎出仇家來,他這交際都很普通,除非是有競爭對手要坑他,或者哪個認識他的人嫉妒他。

有的人性就是這樣,自己過不好,也不想讓別人過得好,所以這範圍可就大了去的,沒法用排除法。

汪逢春緊張兮兮的盯著我,我在自己能走動的地方全走動了一圈,看到陸恆川皺著眉頭,倒是盯著一面牆,像是在看啥。

我找不出什麼玩意兒,就湊過去了——陸恆川的死魚眼保不齊能發現點平常人發現不了的東西。

結果靠近了一看,原來他是在看一張全家福。

那張全家福上自然是汪逢春一家人,兩個老人坐在中央的椅子上,都笑容可掬,白發蒼蒼,汪逢春和老婆站在椅子後面也露出了微笑,別說,他老婆很有氣質,穿著西服套裝,掛著珍珠項鏈,汪逢春也比現在胖一點,戴著金絲眼鏡,看著很儒雅,兩個兒女則伏在了兩個老人的膝蓋上,也都活潑可愛,讓人一看就喜歡。

當時他們過得肯定還特別好,都是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樣子,也沒見病魔纏繞的意思。

陸恆川說道:“那個時候,他們的面相都是不錯的,估計現在也都發生了改變了,你看,尤其是這個老爺子,長著的眉毛是長壽眉,一般能壽限平順,能活到八十八以上,我剛才問了,汪逢春說他父親今年才剛六十二,不應該有這種飛來橫禍的。”

“哎,”汪逢春這會兒看我們都在看全家福,他也給過來了,伸手把全家福上的灰給擦了擦,接著又抹了抹眼淚:“是啊,我爸爸身體一直不錯,照全家福那天,他下午還去跟著別的老頭兒爬鹿駝子山去了,可現在,哎……”

我一邊聽一邊也往老爺子那看,結果這一看頓時就覺出不對勁兒來了,臥槽,剛才我沒細看,現如今再一看,這個老頭兒瘦瘦的,身材頎長,下巴也有點長,還帶點鷹鈎鼻子,跟剛才那個躺在躺椅上曬太陽的老頭兒,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這特麼是個什麼操作?我立馬回過頭去,只見那個穿著破鞋的老頭兒還是以剛才那個姿勢躺在那裡沒動——這個老頭兒一張圓臉,身材五短,區別可太大了。

我忍不住就指著那個房間問:“全家福上的是你父親,那那個屋裡的老爺子又是誰?”

汪逢春聽我這麼一問,當時就給愣了,順著我的手指頭往那個小房間裡面一望,露出了一臉茫然來:“廟祝小哥,你在說啥呀?那個屋裡……哪兒有人?”

啥?我眨巴了眨巴眼睛,陸恆川也看向了我,掃了那個房間一眼之後,也皺眉頭:“你看見有人?”

“這裡沒人啊,”汪逢春莫名其妙的又往那個屋裡看了一眼確認:“為了躲追債的,我們這一陣也沒在這裡住,更不可能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