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這墳立在荒野,無名無姓,也不知是何來歷。”

白衣白麵的閹人如同站不穩一般上躥下跳地扭動著身子,用那白色桃心扇捂著嘴以輕佻的口吻如是說道。

“煙都的女人,不值得留名。”古陵逝煙淡淡地掃了一眼,便不感興趣地移開了視線。

他身邊的金無箴以袖掩唇輕笑道:“守宮,你在菊花臺待得太久了。”

“是啊,守宮,你確實是該多出來走走。”澹臺無竹也同樣笑著說道,“這樣的墳地其實並不少見呢,畢竟煙都的女人總是短命,若是他們能堅持得久一些,我煙都也能更加繁榮。”

不同於守宮,箴宮和竹宮都是大宗師面前的紅人,他們的意見有時候就代表了大宗師的意見。

“哎哎哎?竟是這樣嗎?”涼守宮誇張地表現了自己的驚訝之情,同時羞慚地把臉藏在扇子後面扭了扭,他浮誇的表演引起在場他人的一陣憋笑。雖然大部分煙都的核心人物都將涼守宮當成是一個不堪重用的難纏笑料,但是他在煙都底層中有很高的人望。正因為有對煙都各地都很混得開的他在,大宗師他們才能夠和已經佔據有利地形同時又聚集了一群高手的戢武王鬥得平分秋色。當然,他們是不可能承認這一點的,最多表示守宮終於為煙都發揮了一點作用。

“好了,莫要玩笑了。”大宗師說道,他的百代昆吾靜靜地臥在他的膝上,黑色的劍鋒如同他的心思一般深不可測,“我們動手的時候就要到了。”

他說話聲音不大,但隨著他話音落下,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天空,一片暗夜中辨不清時間,但他們都在心中估算著某個時刻。

反敗為勝的時刻。

他們籌劃了很久,據可靠訊息,今晚戢武王的兵力將被派去煙都外圍抵禦在卒然間猖獗起來的邪魔外道,內城中防禦較為空虛,正是他們出手奪回陣地的好機會。古陵逝煙定下了無數戰略,每一條的可行性都非常高,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總有幾分異樣感。

當然他不會因為這一點點的異樣感而改變計劃,如他自己所說,人生如同是商場,既要有賺得鍋滿盆滿的期待,也要有輸得傾家蕩産的覺悟,而要想賺得多,難道能夠不冒險呢?

時間很快到了,戢武王的兵力確實是一點一點地離開了內城,不久後,就連她自己也披掛親徵離開了煙都內城。

“動手。”

半個時辰之後,古陵逝煙下令道。剎那間,埋伏許久的煙都兵力傾巢而出,在瞬息之間就將煙都內城包圍了起來。然而他們所遭遇到的抵抗實在是微乎其微。

啪、啪、啪。

“看到你們玩得那麼開心我就放心了。”紅黑相間裝束的邪魅男子出現在城牆之上,他看著臺下苦苦掙紮的一群人,露出了充滿愉悅的笑容,“畢竟這是難得的愉快歡愉時光了。”

這是沒有出現在他們情報中的人。

古陵逝煙眯起眼睛,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所忌憚的並不僅僅只有男子深不可測的實力,還有他那滿身的惡意。

“活著的信仰,被稱之為神的人,有趣的話題。”魔王子凝淵站在高牆之上捂著嘴低低地笑著,“煙都的大宗師,你的特立獨行讓我感到欣慰了。”

“不知閣下是何許人也。”古陵逝煙將百代昆吾握在了手中,他觀察著四周的動靜,想確定是否還有其他的伏兵。不過高手過招,有時候對手的人數並不重要,實力到了他的境界,以一敵百是很簡單的事,反過來,高牆之上的魔人也是如此。

“要成為信仰,自然要明白什麼叫做公平。”凝淵饒有趣味地說道,“我自己查出了你的名字和來歷,那麼你是不是也該自己動手查一查我的資訊呢?”

如果是阿藥在這裡,她一定會忍不住吐槽說這究竟哪裡公平了,大宗師的指名度能夠是一個初出茅廬的異界人比得上的呢?

“當然了。”性格極其惡劣的魔王子眯起了眼睛,“前提是你們得有命從這裡逃出去。”

剛剛說完這句,魔王子在掌心化出一團火焰,他慢慢捏緊拳頭,一簇簇火焰如同飛彈一般向牆下的進攻者們攻了過去。箴宮初時沒有在意地隨手用衣袖想要揮開這些火花,誰料這些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小火苗竟牢牢地吸附在了他的身上,一種奇異的灼痛侵蝕著他的神經,讓他一生中所受過的其他苦難都顯得微不足道了。箴宮在地上慘嚎著,絲毫沒有方才那氣定神閑的模樣,不消片刻便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