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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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藥曾經為自己將白澤小歲他們帶離他們所熟悉的故土而感到愧疚,但實際上她大可不必如此,除了深厚的情誼驅使著他們如此行事外,還因為這個世界詭異得宏大的包容度使得這些為情、為恩背景離鄉的妖獸仙禽産生了樂不思蜀的情感。
白澤是其中最為鮮明的代表。有那樣的一雙眼睛,等同於擁有了隨時隨地閱讀各種傳奇的機會,他並沒有太多尊重他人隱私的意識,頂多就是不隨便把別人的私事四處宣揚罷了,且他不認為這是什麼應當被指責的過錯,若是當初他多關心一下別人,或者說別的妖的隱私對來求教的軒轅氏三緘其口,人族早就被各種各樣的怪獸折磨得苦不堪言了。自來到苦境後,他驚異又驚喜地發現這裡幾乎每一個有些名號的人都有值得流傳的跌宕起伏的故事,當初同釋閻摩一起遊歷的時候,他更是能夠肆無忌憚地踏入種種危險之地,仗著妖的高武力和自己的逃跑功力將每一天都過得充實無比。這種充實感、這種快樂甚至讓他一時忘卻了自己的責任,不知不覺地在外閑散了許久,即便後來他良心發現回到南溟就職,他依舊會懷念那段時光。
南溟不是沒有故事,但是與外界相比還是單調了一些。此番他外出公幹,來到了天下封刀,只覺得無論是刀無極還是他的兒子、妻子,身上全都帶著某部長篇小說的片段,讓他欲罷不能。尤其是刀無極,為了將他身上的故事完整地閱覽完,白澤甚至有些想要暫且瞞下他身為上天界五龍之一來到苦境後與邪天禦武勾結殘害兄弟之事,以免寂寞侯一時激動把他給刺殺了。不過這終究只是一時沖動的想法罷了,一有機會,白澤便讓蝶妖將訊息傳了回去。
而刀無極對自己身份已經被全部看穿一事一無所知,依舊端著正道棟梁的氣度招待著白澤,他先是感謝了一番這位南溟來客對他幼子的救命之恩,然後便飛快地切入正題,試探著南溟對西武林和羅喉的態度。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當真會為他這番公而忘私的舉動欽佩不已。
擁有多年行騙經驗甚至讓阿藥也曾經中計的白澤完美地演繹了一個“不知情的人”。
“請您諒解,南溟如今……也有諸多無奈。”白澤嘆息道,“別的暫且不說,四魌界那邊……唉。”
當他提到四魌界的時候,刀無極下意識地心虛了一下,他以喝茶的動作遮掩了一二慌亂,而後順著白澤的話問道:“聽聞四魌界中有一股勢力極為好戰,不知南溟是否能夠安撫他們?”
“我猜您所指的是火宅佛獄。”白澤說道,“他們倒是最不需要擔心的,太息公見識短淺,凱旋侯卻是最明事理,魔王子雖是個不定變數,但有戢武王和劍之初等人壓制,不會出現問題。”
這其實是刀無極已經知道的訊息,他真正關心的並不是火宅佛獄。
“既然他們不成問題,不知南溟所憂慮的是什麼呢?”他說道,“若有刀無極能夠幫得上忙的,天下封刀上下皆願意為苦境和平獻計獻策。”
“自然是上天界啊,說來此事也與天下封刀有關。”
聽聞此言,刀無極心理咯噔了一下,直到他瞧見白澤並未有任何觀察他反應的舉止反而真的面露愁容後才放下心了,專心致志地蒐集著情報。
“上天界曾經有五大高手並稱五龍,當年來苦境追兇卻接連與四魌界斷了聯系。”
“竟有此事?”刀無極故作詫異道,“這麼說來,這幾位高手如今正在苦境。”
“目前我們只知曉一位的下落。”白澤說道,“五龍之首的天尊皇胤如今名為醉飲黃龍,他如今在苦境攪起了不小的動蕩,甚至牽扯到了武君羅喉,唉……外來之人怎可如此招搖?我們有心勸說他,奈何他鐵了心要找尋失散的兄弟,晦王如今又不在苦境……唉……也不知他那幾個兄弟秉性如何,真希望能夠靠譜幾分。”他在短短幾句話中嘆息數次,足見其憂愁,“除此之外,還有當年從上天界逃掉的犯人也夠讓人鬧心的。”
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刀無極敏銳地察覺到白澤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心想對方會如此痛快地將這些事說出來果然是有所圖的。只是如今他已經沒有那麼緊張,只需要靜靜等待對方提出的要求就行了。
“逃犯?莫非是邪天禦武?”刀無極說道,“他不是已經被除了嗎?”
“哪怕他逃得一命也不足為懼。”白澤輕描淡寫地說道,“麻煩的是另一個人,當年正是那人連累晦王流落苦境,雖說如今是個好結局,但那人的罪行不可不計較。”
“哦?不知此人是誰?”
“楔子。”白澤說道,“若我所料沒錯,當初指點武君殺邪天禦武的人,十之八九就是他了。我這有此人的畫像……”他這樣說著,果真掏出了一張畫卷,“這個人,不知您是否認識呢?”
原來這就是白澤來天下封刀的緣由,若是放寬標準,與邪天禦武有關的除了武君便只有天下封刀了,他的試探物件也不算是錯。自認摸清了白澤意圖的刀無極此刻已經完全放鬆了下來,他只需要思考自己究竟要不要攪合進四魌界的事裡。
白澤自然能猜到他此刻心裡是怎麼想的,在心中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他原本有些擔心阿藥會不會把玄寶教得太單純了,如今看來,和某些人比起來,只要素賢人不在場,玄寶的心機已經夠用了。
至於赤浪……天資所限,真的不能要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