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寂寞侯神色一動,繼而眼中閃過一道戒備的光芒。欲界來客見他如此反應,不由心中大定,心知自己對南溟丞相的心思把握得半點不錯。這人雖然智慧謀略冠絕天下,卻被一個“忠”字所困,即便南溟如今依舊是欣欣向榮形勢大好,他也不能夠舍棄晦王。欲界來客欣賞忠義之士,如果這“忠”這“義”能夠被他所利用那實在是再好不過了。他並不急著繼續規勸,以免暴露自己過於迫切的心情引起寂寞侯的懷疑,而是氣定神閑地坐著,等待寂寞侯的回饋。

“自晦王陛下不知所蹤後,我們便一直不間斷地找尋她的下落,只不過我實在是愚鈍,久久也不得線索。”寂寞侯嘆息道,“想不到欲界竟如此神通廣大……不知諸位是如何尋到我王線索的?”

“我佛波旬法力無邊,在數百年前,他便曾斷言他與南溟晦王將會有一段緣分。”欲界來客說道,“苦境皆知寂寞侯博古通今,不知您是否知道當年戰役之後我佛波旬去了何處?”

“應當是被人以菩提弓之力封印在了星雲河中,據我所知,苦境再沒有前往那裡的通道了。”寂寞侯回答道。

“不錯。”欲界來客點頭道,“因此,當我佛波旬告知我,晦王與他在星雲河相見之時,我也感到同樣不可思議。”

“我明白你的來意了。”寂寞侯說道,“你想要釋放出波旬,我想要解救晦王,我們互相協作,各取所需。”

“不錯,正如諸位與百妖路的合作一樣。”欲界來客堅定地說道,“不過,我敢保證,欲界絕對是比百妖路更加可靠的盟友。”

寂寞侯沉默了片刻後說道:“你所說之事我還需要再同攝政王商議一番,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欲界來客也不多做留戀,他站起身,狀若無意地說道:“南溟以善意對待天下,可並非所有的善意都有回報。無論是晦王還是北隅的那位新君,都替苦境正道做了不少事,可你又是否知道有多少所謂的正道在以流言詆毀南溟呢?”

在他走出門後,他的聲音遙遙傳來,“您總會明白,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保護。”

在這位欲界來客離開後,寂寞侯收起了面上的表情,他嘲諷地冷笑了一聲,心想欲界的這位也是敢想敢做,揣度人心也是一把好手。如果他沒有料錯,很快他們就能找到一些能證明晦王的失蹤和佛鄉有關的證據,若是南溟主事者情緒再激動一,說不定就直接打上佛門去了。

如果今日在這裡面對這一切的是玄寶的話,他說不定真的會被欲界的人所誤導,這位欲界訪客的口才也是值得欣賞的地方。

只可惜,晦王的行蹤早已確定了。星雲河和九輪天,似乎並不是一個地方。

這位聰明的、口才很好的客人並不真誠。

不過寂寞侯有預感,在現階段與對方虛與委蛇,對他們也有好處。

在雞鳴之時,他收到了小雪託蝶妖送來的訊息,她已經擊敗了隳皇和戰慄公,用武力搶佔了怪販妖市的寶座,那些怪販妖市的舊臣都很識時務,百姓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反意。寂寞侯對這個結果自然是十分滿意,他揮筆寫下了幾個可以幫小雪治理該地的文臣的名字,而後又將欲界來客的訊息也寫在了信裡,請小雪將此事告知晦王。在做完這些後,他向蝶妖詢問道:“那些九輪天派來的助力情況如何了?”

“在迎接九輪降世一事上他們中的大部分能夠齊心協力。”蝶妖說道,“不過之後恐怕就很難說了。”

“意料之中的事。”寂寞侯點了點頭,而後冷笑道,“不過到了苦境,有很多事,恐怕就由不得他們了。”

蝶妖看了看他的神情,為那些對南溟丞相一無所知的九輪天眾哀悼了一秒鐘。

“我一定得穿這些嗎?”赤浪轉了一圈,感到這身裝滿奇怪飾物的紅色戰袍實在是別扭極了。他跟著晦王那麼多年,別的沒學到,將舒適作為穿衣第一標準這一點倒是一脈相承。

“是的,你必須穿。”對待赤浪,寂寞侯就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他冷著臉說道,“不然就寫三百遍大字,身為王者,連字跡都見不得人是什麼道理?”

赤浪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他深深地感到自晦王離開後,寂寞侯對自己是越來越嚴苛了,這絕對不是因為什麼對他具有更大的期望,純粹是因為他在晦王不在期間心情極差導致的。赤浪權衡了一下利弊,感到還是不如寂寞侯的意的後果更可怕一些,於是乖乖試衣服,不敢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