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來算這樣一道題。

南溟基本承襲了隋朝的三省六部指,按照每年三百六十五天計算,每個部門每天都有一篇總結當日情況的報告需要晦王親自過目以便讓她瞭解她閉關期間每位臣子的工作狀態;每十五天有一份大報告;平均每三個月舉行一次大型活動活動報告也同樣需要被呈給晦王;每年都需要一份年終總結。除此之外,情報部門的工作成果也需要晦王仔細審閱,關於苦境這幾年間興起又沒落的組織、大出風頭又逐漸走下坡路的高手們的情況都被寫成了一份份完善的檔案,還有近半年來活躍人物的跟蹤報告。

這些檔案中有一部分只需要寫上“已閱”之類的言語便足夠了,但還有一些,或者說絕大部分都需要晦王的仔細批閱。哪怕是體質遠超常人的神器轉世,晦王依舊感到心裡有些發慌,她盯著這些檔案瞅了一會兒,決定從最緊要的那一部分開始閱覽。她抽出一份情報部門的檔案,裡面是一個苦境人物的跟蹤記錄,晦王注視著那人的名字與畫像,感到有些印象:“這不是素還真的那位摯友一線生嗎?我記得此人的武功不過爾爾,又沒有什麼勢力瓜葛,竟然如此重要嗎?”

“此人曾是歐陽上智的義子之一,潛伏於素還真身邊,以清香白蓮之智竟也被他所矇蔽,足見此人之智。後來他看破歐陽上智的無情,說服其一眾手下棄他而去,為這位苦境陰謀家的覆滅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寂寞侯說道。

“哦?”晦王不置可否。

“在這之後,一線生又前後與金陽聖帝、太黃君等人建立合作關系多番針對素還真,皆取得不俗戰績,雖然與一線生合作的那些人陸續倒下,但一線生卻每一次都能得到一線生機,這一情況在他親近素還真轉向正道之後同樣如此。”

“唔……”晦王正襟危坐。

“不久之前,在您閉關期間,有一名為天策真龍的高手現世建立王朝,其鋒芒之利哪怕是我們南溟也需要稍稍退避,一線生以屈世途之名加入天策王朝,從一名無名小兵逐步升至高位,獲取了天策真龍的信任,加速了其覆滅。”

“……”晦王肅然起敬。

“如此這般,您覺得我們需要重視此人嗎?”寂寞侯笑道。

晦王嘆息一聲,慚愧道:“是我目光短淺了,你做得很好。”

說話間,內間已經恢複得差不多的寄辛走了出來,寂寞侯瞧見他後識趣地退下了,留下晦王與他獨處。

“阿惠師父?”剛剛醒轉,思考對他而言仍是有些吃力,寄辛扶了扶額頭,“不,現在應該稱呼你為晦王了。”

“不錯。”晦王笑道,“怎麼說如今你也是天閻魔城的魔皇了,稱呼我的封號更合乎禮節。”

“多謝相助。”寄辛公事公辦地說道,“吾聽聞你為我之故閉關十載。”

“應該的。”晦王說道,她想要叮囑些什麼,卻突然發現不管叮囑什麼都不太合適,有些話以她的身份來說已經不夠妥當了,因而她只能說,“你若是好了,便去瞧瞧緞君衡吧,他應該很擔心你。”

“他總是瞎操心。”寄辛嘴硬道,“而且中陰界事務繁忙,他不見得會有時間見我。”

“這又是胡言了。”晦王無奈一笑,她自然看出了眼前孩子尚未近鄉便已情怯,“你若是不急著走,留下來幫我把這些文書整理一下也可以,左右也不是什麼不能讓人看的秘密。”

寄辛瞥了一眼那幾乎要觸到屋簷的書冊,順著這臺階道:“免了,我還是回去同緞君衡報個平安吧,免得他以後嘮叨得更厲害。”

晦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寄辛又看了她一眼,如晦王一樣,他也不知道該對這位算是看著他長大的長者說什麼,只是道:“若有時間可來天閻魔城走走,他化和斷滅從沒有見過你。”

“他化和斷滅?”

“緞君衡沒和你說嗎?”寄辛語氣平淡地說道,“他們是我兒子。”

晦王:……

她震驚之下看了看寄辛的記憶,並沒有從中找出兩名魔子母親的存在,大約是寄辛用某種魔族術法孕育而出的吧。她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寄辛的小腹,心想這莫非是天佛血脈的宿命不成?

寄辛沒有注意到她的想法,不然少不得又是一番別扭,他簡單地說了句“日後相見”後便化光向著中陰界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