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第1/2頁)

明犀火確實是一件神奇的聖物，當晦王融化掉冰層將它捧在手中的時候，也忍不住為這團不灼人的火光帶來的溫暖舒暢而眯起了眼睛，與此同時她也能感到九黎壺中仙靈妖魔的蠢蠢欲動。如果將這火焰投入九黎壺煉化的話，說不定能煉出對修為大有裨益的仙丹吧？

“安靜，這不是我們的東西。”她有些可惜地以意念對九黎壺中的生靈們說道，而後命侍從取來一盞琉璃燈，小心翼翼地將明犀火放置於其中。她輕輕晃動琉璃燈，確定這確實是適合存放明犀火的好容器後再將它穿好繩掛在暫代信使之責的雲生獸的脖頸上，囑咐道：“小心一些，不要貪玩。”

雲生獸低吼了一聲，似是在抗議晦王對他的不信任，而後便四足生雲地離開了，晦王遙遙瞧見裝著明犀火的琉璃燈不斷地上下翻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陛下不準備召回赤浪公子嗎？”寂寞侯問道。

“不必這麼急切，讓他在外面多玩一會好了。”晦王笑道，“反正之後十年他都要在閉關學習中度過了。也是我的過錯，以致於他面對如此小事竟驚慌失措地逃往了中原地界，實在是失態。”

寂寞侯同情了赤浪一秒，而後提議道：“天魔雖為明說，但他對魑魔一事似乎頗有歉意，晦王可考慮日後將魔界智者白無垢請來為赤浪公子講學，想來他一定會受益匪淺。”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彼時的赤浪尚且不知道他的晦王陛下已經聯合寂寞侯準備為他量身打造一攬子培養計劃，他見雲生獸帶著明犀火歸來自是喜悅非常。在一把將明犀火接到自己手中後，他一分鐘也沒有耽擱地騎到了這神獸的背上，不理會它抱怨般地吼聲，催促道：“快些吧，不要讓天女久等了。”

雲生獸將那些罵罵咧咧都吞到了肚子裡當然它如果說出口也只會是一串吼聲），載著這厚顏無恥的小崽子飛上了天空，向著那座世外奇國飛去。赤浪有些好奇地看著下方的雲層，紅潮的外化造型畢竟只是一群飛蟲，憑那細小的翅翼沒辦法飛到這樣的九霄之上。他伸出手想要觸控那些白色的一縷一縷的雲，他以為他會摸到綿軟如羊毛的東西，但事實上入手是一片冰涼，而且他沒有絲毫摸到實物的感覺。

很多看似美好的事物往往距離它的“看似”有很大差距。

赤浪體會到了這一點，他想這或許就是成長，但他不知道晦王會不會為此而高興。

雲生獸的速度很快，大概只比晦王麾下的窮奇慢上一些，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春海欲國便近在眼前了。在離地半尺之處，赤浪便迫不及待地從雲生獸的背上跳了下來，興奮地大喊道：“自在天女，我將明犀火帶回來了！”

事實上哪裡需要他喊呢？明犀火一進入春海欲國的地界便如同回到了家鄉一般興奮地閃爍著，而春海欲國上的一草一木、每一尊石像也都如同母親等到了遠遊歸來的愛子一般激動地震顫起來。赤浪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開啟了琉璃燈，讓明犀火自由自在地漂浮在春海欲國上空。

它就如同一個太陽一般，將溫柔的光明灑向每一個角落。

“明犀火！”

“真的是明犀火回來呢！”

“那她呢？她是不是也回來了？”

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赤浪感到面上的喜悅之色漸漸消失，他聽得出那一句詢問中說話人的語氣，那並不是痛恨埋怨，擔憂與期許或許更多一些。他也知道這句話中的“她”指的是誰，這讓他越發難過了。無論太陽女現在是什麼樣的人，她在這些姐妹中始終過去那個同胞。對於犯了錯的家人，責怪埋怨之後剩下的終究還是擔憂與包容，凡夫俗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這些身懷悲憫之心的天女呢？

“赤浪公子。”自在天女款款步出，面上有著真誠的感激之情，“多謝你。”

在她的身後，兩位穿著截然不同但同樣國色天香的天女也福了福身，看來她們便是在摘下香胎錦後化作石像的女子。

“不，不客氣。”赤浪結結巴巴地回應道，他感到自己似乎真的可以放下袁冬曲了，也許他們之間本就不是良配，一味強求只會惹人厭惡。但他又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多情，或者說他的感情從一開始就不太認真，這讓他有些自我厭棄。

“江湖路遠，自在機緣未到尚不能離開春海欲國，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公子。”自在天女嘆息一聲後說道，“若有需要，春海欲國上下定然會鼎力相助。”

赤浪正想說自己可以多來尋她，雲生獸在他身後頂了頂他的腰，他這才想起這次他鬧得太大了日後再出門只怕不太容易，因而只能懨懨地應了一聲。由於春海欲國沒有“待客”的需要，赤浪不好意思讓天女們為自己為難，只得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這裡。

“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找幾個地方好好玩一玩？”赤浪對雲生獸說道，“我不是怕晦王罰我，但怎麼說呢，機會難得不是嗎？”

雲生獸深表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