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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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藥和夏柔將鏡侖昆領回太師府的時候,毫不意外地收獲了一片嘖嘖稱奇聲,在這談笑中,阿藥有些驚異地發現這之中並沒有什麼失落、無奈之類的情感,她將笑得最歡暢的韓騰請到一旁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沒想到韓騰告訴了她一個天大的好訊息。
“阿藥姑娘先前推測得沒有錯,煉妖壺就在那夥盜走神農鼎的人手裡。小雪來信說對方並不是不講道理的空懷野心之輩,她正在同他們交涉。她問太師可不可以把赤貫星之事告訴他們,太師同意了。”
阿藥倒是很能理解師兄的想法,早在前幾日,赤貫星便已經劃破了天空,朝堂中負責天文事務的大臣們還為此展開了一番討論。如今他們可以說是萬事俱備,煉妖壺和神農鼎一到,他們立刻就能擺陣,根本無需再顧及什麼皇帝、什麼流言蜚語。她同時明白這也意味著決戰之時就要到來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布囊中的鐵核桃,感到心裡逐漸平靜了下來,在腦海中將即將要進行的諸項事宜都過了一遍。
‘沒什麼好害怕的。’她對自己說道,‘有師兄在,有鐘仙子在,還有什麼事不能解決呢?’
小雪與那夥盜鼎人約見的地方是大興城,而宇文拓他們目前正在洛陽,為了節約時間,兩方人馬索性約在大興至洛陽中段河流邊上的空地見面,確定神器無誤後,他們便能夠舉行儀式了。恰在此時,楊廣命令宇文拓調查皇後失蹤一案的聖旨也下達了,宇文拓隨便立了個已經不大可能兌現的軍令狀,便以此為理由名正言順地離開了皇城,趕到了目的地。在出發前,獨孤郡主與他又見了一面,並且是在特意避開阿藥的情況下。事後聽韓騰說起此事的阿藥唯有冷笑連連,心想如果這位小郡主當真沒有問題,她寧願相信茶仙比皮皮還要單純無垢。
當阿藥他們趕到約定之地的時候,小雪等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盜走神鼎的共有三人,一者是虯髯大漢,一者是紅衣女子,還有一者卻是一個看上去稚嫩懵懂的年輕男子。那虯髯大漢瞧見他們後,率先邁出一步拱手對宇文拓說道:“這位便是宇文太師吧,在下張烈,太師的威名在下已經聽聞許久了。”
阿藥飛快地打量了這男子一番,見他眉宇間盡是曠達豪氣,便知道他定然極和師兄的眼緣。果不其然,宇文拓迅速回禮道:“張兄客氣了,拓之名望不過仰賴殺伐之功也,算不上什麼值得驕傲之事。大丈夫本該匡扶天下正義,維護海晏河清之盛世,這都是拓所沒能做到的。”
“宇文太師有此覺悟,楊義臣老先生當年的擔心實在是多餘啊。”
聽聞此言,阿藥方知張烈便是傳聞中楊義臣所收下的另一個弟子,專門習有剋制宇文拓的鬼穀道術。念及過去與這位政見不同的老先生的諸多爭端,阿藥心中不由産生幾分唏噓之感,當日看得重如泰山之事,如今卻是不值一提了,人生之變幻當真難測。
若是楊玄感早知今日之結果,當初又可會……
她輕輕地捏了一下掌心,將這些不應該在此時感慨的東西扔出腦海,把注意力放在另外兩名陌生人身上。那名紅衣女子的穿著長相不似漢人,她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他們,裡面滿是警惕,阿藥估計她可能就是被師兄奪走神鼎的拓跋族族人。而那名年輕男子則與這位充滿了敵意的紅衣女子形成了鮮明對比,他雙眸中帶著幾分濕潤,用小歲的話說,那是“隔著幾重山都能聞到的單純好騙的老好人氣息”。每當那紅衣女子面露不耐之色時,年輕男子便會小聲地說些什麼分散她的注意力,避免她去打攪正在談話的張烈和宇文拓。
“對了,向諸位介紹一下。”張烈忽然說道,他跨了幾步走回到紅衣女子和年輕男子身邊,“這兩位分別是我妻妹拓跋玉兒和我的義弟陳靖仇,我這妻妹個性直率,脾氣也不好,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各位多家海涵。”
“有什麼好海涵的。”拓跋玉兒開口道,“即便這一回你們說得是真的,日後那些該算的賬還是得算,你們這些隋人別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
“確實是這個道理。”楊碩冷笑著說道,“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了。等此間事了了,我也想試一試拓跋姑娘的刀法。”
“何必等到之後!”
眼見著這位脾氣火爆的拓跋姑娘現在就要拔刀,阿藥正想要上前勸解兩句,卻見那名為陳靖仇的年輕男子動作比她更快,他一把拉住拓跋玉兒的手苦苦勸道,“玉兒姐姐,現在不是比武的好時機,還是拯救神州要緊。”
“笨王子,把你的手放開!”
“不要這樣叫我啊,玉兒姐姐……”
笨王子?
聽見這個稱呼的阿藥愣了一下,她細細琢磨了一番這年輕人的名字,心中已是瞭然,更感世事荒謬,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也會同陳國複國勢力站在同一戰線。看來這世上最能讓人和睦相處的東西當真就是共同的敵人。
她走上前去,向想勸架但不知從何處著手的小雪點了點頭,而後說道:“陳公子說得有道理,拓跋姑娘有所不知,除去我和師兄這樣已經轉世為人的神器之外,失卻之陣中剩下的三件神器都各自需要一名守護者,楊碩也是其中之一,因而他萬萬不能有閃失。”
“守護者?”拓跋玉兒皺眉冷笑道,“這麼說來,你所說的這幾名守護者都是你們的人嘍。”
阿藥聽出她言語間的懷疑之意,她知道張烈一直都有留心這邊的動靜,現在他沒有阻止呵斥拓跋玉兒,便說明在他心裡對這件事也不是很放心。這並非是他的錯,實在是宇文太師素來的名聲不良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