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義臣所思的,我清楚。”遣走年紀尚小的楊碩後,楊林這樣對自己的義子們說的,“楊素是不是老糊塗了,我也是心知肚明。可他們都忘了,陛下想將王位交給誰,這本就不是我們身為臣子應該關心的事。在朝堂紛亂之時,明哲保身最為要緊,若是丟了性命,即便有忠義之心也沒有盡忠的能力了。說到底……不管這朝堂上坐的是誰,這仗,都不是由他去打的,這國,也不是由他去保的。若是臣子盡到了本分,那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呢?你們,還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鴉雀無聲。

“我也知道你們沒有。”楊林嗤笑了一聲,揮揮手讓他們各自離開了。

這段與楊素有關的對話,他本人自然是不知曉的,但對於自己那位同門的動向,他卻也不是一無所知。年關將近的時候,楊拓曾經拐彎抹角地詢問楊素今年楊義臣是否會來,楊素也只是嘆息一聲告訴他楊義臣不限於這些世間的俗禮,又醉心於山水,恐怕是不會來了。

這當然是謊話。

楊義臣不想來,他也不想讓他來。楊素知道楊義臣對於楊拓有怎樣的影響力,所以他萬萬不能讓他阻撓了他的計劃。那個滿口仁義道德的迂腐家夥只知道唸叨那些禮制,唸叨那個沒有頭腦的太子。他以為他不知道晉王登基後的危險之處嗎?但是有巨大風險總比註定的失敗要好太多了。

不過,楊素沒想到的是他能擋住讓他糟心的楊義臣,卻擋不住另一個讓他糟心的人的到來。

哦,如果算上琵琶的話,現在在他的府邸中就有兩個讓他想要驅走的人了。

能夠和琵琶媲美的那個人就是楊素的長子——楊玄感。

因為楊素的戰功,也因為他已經位極人臣,為了表示嘉獎,陛下決定為楊素長子楊玄感加官進爵,因此將他從外派的地方召入京城受賞。

楊素府上真正的大公子回來的時候,阿藥正在練習木象道術中較有難度的痴木狂嵐一招,這一招的特點在於它重視上下兩面的夾擊,既要召喚方界外的鐵杉木從天而降貫穿敵人,又要從地面捲起旋風,是一招逼人一心兩用的術法。

阿藥正專注於練習,冷不防有人忽然靠近了她,阿藥心裡一驚,一下控制不住術法,原本平平穩穩停在空中的鐵杉木一下子降了下來,眼看著那冒失之人就要被紮個洞穿,情急之下,阿藥竟是瞬息從地上凝聚出一道風牆,硬生生地替來人擋下了這攻擊。

“咦,這招還能這樣使?”來人毫無緊張之色,帶著幾分興味地看著那一根根鐵杉木觸及風牆後被彈開,“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他話音未落,黑色柺棍的一端已經指向了他的眉心。

“你是什麼人?”阿藥戒備地看著他問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我嗎?”來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著對阿藥說道,“我叫楊玄感,你就是阿藥吧,你要叫我大哥。”

阿藥面露遲疑之色,但是還是沒有放下柺棍。

此時感知到了這邊動靜的楊拓匆匆趕來,他按下了阿藥的柺棍,恭敬地對自稱楊玄感的人行了禮,喚了一聲“義兄”。

此時阿藥也知道自己險些闖了禍,亦是立刻將柺棍收到身後,正要學著師兄的模樣對楊玄感行禮,卻被哈哈大笑的楊玄感按住了頭,狠狠地揉了揉頭發。

她身邊的楊拓也得到了同樣的待遇。

“這般做派算什麼?”他對阿藥說道,又微微撇頭對楊拓道,“若是十年後我瞧見了小師妹跟你一樣成了個小老頭,阿拓,到時可別怪兄長揍你。”

之後他放低了聲音問道:“聽說和阿藥你一道來府裡的還有個很漂亮的叫琵琶的姑娘,小阿藥,你為大哥引薦一下唄。”

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人物與真實史實有出入,某些制度也有錯誤,考據黨莫怪。

最近幾天蠢作者忙哭了,所以更新都會比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