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西子大廈

紳士走在前面，克狄羅夫婦跟在後面，前後距離約一米，克狄羅似乎在有意保持著最強殺傷距離——一米，深淵之力在一米的範圍內具有最強殺傷力，他仍在提防這個機器人。

周圍的場景沒有太大變化，熙攘的人群、剔透的街面、穿梭的飛車和深邃的星河，還有那些時刻變化著的建築物，夜幕下的東京城還是繁華鼎盛，儼然一座世界首都。

紳士領著夫婦二人進入這座超級都市，沿著曲折的街道和小巷走了近一個小時，還是沒有停步的意思。紳士的腳步愈發加快，彷彿是想甩去什麼，是什麼——達蒙想。很快他發現了周圍的變化，建築物越來越少，草叢和樹木則越來越密，視野的遠景可以看到一大片荒原。

達蒙明白了，那個紳士想要甩去的，是一種現代城市的氣息。荒原中央立著一座高聳入雲的尖塔，其表面的黑灰色幾乎與夜幕融為一體，普通肉眼難以察覺。但達蒙此時的身份，只是一個來自未來的意識體，他能感知到那東西的存在，這次他看到了那四個血紅的大字——西子大廈。

實際上，這條路的後面就是東京外港，這個地方，就是克狄羅夫婦一小時前從東京外港進入主城的通道。但是整個場景都換了一遍，連線東京外港的通道被樹林掩蓋，剔透的街面現在已是一片黃土，周圍沒有任何建築物，也沒有飛車，更遑論人的出沒了。

這一切，像極了摺疊世界的重置原理。達蒙驗證了自己的猜想，克狄羅夫婦從進入東京外港的第一秒起，就已經置身於改良過後的摺疊世界之中。

整座東京城，都是日本所設的陷阱。

紳士領著克狄羅夫婦走了一圈，回到了剛才克狄羅毆打自己的地方。遺憾的是，克狄羅本人並未注意到這些，他只是覺得不對勁，朝著紳士機器人大聲吼道。

“停下！”

紳士停下了腳步，轉身鞠躬，說道。

“是的，親愛的馬斯沃先生，有什麼吩咐？”

“不要帶路了，告訴我最近的路線！”

“好的，我們已經到了。”紳士微笑，抬手指向不遠處的荒原，克狄羅循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那幢坐落在荒原中央的尖塔。

大怒！

一道淡藍色的光線直接貫穿了紳士機器人的胸膛，機器人應聲倒地，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沒有血，有的只是細煙和電屑，這再次證明它確實是具機器人，但已經沒有意義了。克狄羅並未發現機器人帶自己回到了原點，他暴怒的原因是——日本在最基礎的層面上就欺騙了英國，那尖塔儼然一座軍事要塞，哪有什麼診所的樣子？更重要的是，克狄羅看清了那四個血紅的大字——西子大廈。

夫妻二人所在的場景是一條黃土路，周圍都是些濃密的草叢，身後是樹林，前方是一大片荒原，而荒原中央的那幢尖塔，就是目的地了——即使不是信中所說的診所，克狄羅夫婦也只能硬著頭皮走去。

幾分鐘後，達蒙的視野隨著國王夫妻來到這座尖塔下——他環繞著觀察了一圈這座尖塔。其底座是一塊高約二十米，直徑約百米的、暗色的巨大圓柱體，塔身嵌在圓柱體的中央，並沒有完全與之重合，而是留出了大約十米的寬度，達蒙是這麼理解的——底座就好比一個直徑百米，但圓心鏤空九十米的巨大圓環，而塔身就像一柄巨大的利劍，其直徑也恰好是九十米，在遠古的某一天，這柄利劍由天庭刺落，筆直地嵌入圓環的鏤空部分，這座神奇的建築就成了眼前的模樣——達蒙之所以這麼想象，是因為連2172年的科技都無法造出此等建築，更遑論四十八年前的2124年了。

達蒙還看到，底座的大圓柱被精確地等分成八個部分，一部分被剖成了斜向階梯，階梯的盡頭就是尖塔入口，應該是供人進入塔內的，另一部分是未被剖切的平臺，夜幕中泛著詭異的暗色，並沒有什麼東西在上面。這兩部分是一組，相當於整個圓柱體表面被分成四組，分別朝向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克狄羅夫婦和達蒙是從南面來的，他們站在塔下，正對面就是一道階梯，兩側是光滑的平臺，克狄羅抬頭看去，近處仰視比遠處平視更為震撼，塔身一直延伸到濃黑的雲層之外——那雲層連身為意志人之王的克狄羅都無法穿透。

在這人跡罕至的荒原中央，整個場景幾乎只有四種顏色——克狄羅夫婦的衣色、荒原遼闊的暗棕色、尖塔與夜幕濃雲融為一體的暗黑色，還有那“西子大廈”四個大字的血紅色。

在這強力的威壓下，連克狄羅都不自覺地嚥了一口口水，正欲拉著妻子進入塔內，耳邊卻響起了一種聲音，細細簌簌的，像是草叢擺動的聲音，克狄羅轉頭看去——就在自己走來的地方，那個“紳士機器人”原地復活了——可它明明被擊穿了！

那具機器人直直地向二人走來，臉上甚至還是微笑的，但是可以清晰地看到臉部輪廓在變化。克狄羅是個無神論者，他從也不相信靈異事件，一道深淵之光再次醞釀，就在這時，那位機器人開口說話了。

“克狄羅，你要再次殺死我嗎？”

克狄羅？達蒙想，難道國王的身份被發現了？還是被一具死過一次的機器人？沒幾秒，他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與克狄羅一樣，都看清了機器人那漸漸硬朗的臉部輪廓——是羅斯塔曼·邁思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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