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姑娘同大人說話,屬下怎敢打攪……”

琪蕤獨自走到祭臺前,將燈籠立木掛著,又站了好一會兒。

玉珠拿著披風過來,一邊給她披上,一邊低聲道︰

“剛剛慕平語帶著身邊人悄悄地出去了,奔著後山去的,八成有事,顧不上你了。”

琪蕤聞言斂眉,讓她提著燈回去。

待玉珠人燈俱遠,四下當真是靜如凝水、茫茫一片。

琪蕤站在風裡緊了緊披風。

夜色是參差的黑,山水、頑石、草木在其籠罩下各有各的濃淡深淺、長寬肥瘦,她還算熟悉這裡,眼楮慢慢適應了這黑暗,勉強分得出些東西。

她靠前走幾步,貼到祭臺邊沿,拔出了父親的遺劍。

遺劍下凝著一道封,是她的靈息集山石和右掌祭遺劍兩氣分三角築成。

山石在祭臺之右,巍峨聳立,其氣厚重;劍氣借的是右掌祭的遺劍,在父親遺劍之左,其息凝鬱;而她的靈息屬火,強勢有力,正好牽著兩者成團,封在父親的遺劍上,無人能撼得動。

此封取氣於自然、借息於近旁之物,不易叫人覺察,或縱覺察,旁人也會知這是她為愛惜父親遺劍所設,不會多疑。

父親臨死前交代的東西,就埋在這一層印記封下面。

唯她三滴赤血滴入,此封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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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臺的土是乾的,往下扒了尺許,琪蕤帶泥的指尖就觸到熟悉的布袋——多年前她抑著內心的無限好奇,親手埋下它,連帶著她自己的懵懂熱血的莽撞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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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曾特意囑咐過不準開啟,然而琪蕤今天要食言了。

她急不可耐地拉開袋口,從裡面抽出一封書信。

她聽見自己的心口怦怦直跳,手上也禁不住微微地顫抖。

火光在她之間一閃而過,她看清楚了書上的字,在黑暗中慢慢咀嚼。

然後像遭了雷擊一般,怔在原地。

……

信是老家主留下來的,為當年的長公子而留。

可現在,尚氏族中掌攬大權的卻是當年的二公子。

琪蕤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些年間,在不知不覺間,有數不盡個如右掌祭般的人於影影綽綽間無聲地消失。

那些刀光的殘影彷彿至今還在看不見的角落裡揮動,像無有血肉的生命,機械地重復著一成不變的指令。

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灰色的,黯淡的,活物在下面朝生夕滅,只有殺戮的屠刀是永恆地活著,刃光一閃,惡魔在頭頂發著主宰一切的快意的笑聲。

不寒而慄。

琪蕤戰慄著,掩了祭臺的土,重設封印,使上面看上去與原來別無二致。

今夜看到的東西,絕不能有第二個人知道。

腳底下忽然傳來隱隱的震動,琪蕤猛地回過來,凝眉細聽,發覺遠處有似低吼的聲音傳來,斷斷續續,忽起忽伏。

不是平水發出的聲音。

琪蕤微挪兩步,眼楮在黑暗中閃爍。

好像是後山傳過來的動靜。

玉山的後山是沒有禁令的禁區。

琪蕤猶豫了片刻,循聲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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