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謖深倒是真信了。柳緋君又不是柳千顏和柳夕阮的親爹,他們真的不需要為柳緋君的死而報仇。

只是柳千顏剛說完,眼瞳猛然放大了片刻,彷彿親眼所見了什麼令她錯愕的事,然後抬起頭特別無辜的看著謖深,“我真的沒有要她死,我真的……”

“要誰死?”

“崆峒黎啊。”

謖深駭然轉身要離去,突然整個廣德殿的大門一扇扇接二連三的閉合上了。

殿內的長明燈也噗噗的跳閃起來,彷彿被八級大風颳過。

然而殿內並沒有風,只有一片陰翳。

“他似乎有些生氣,你別去了。”柳千顏上前拉住他的袖子。

謖深下意識的,本能的,出於恐懼般的往後退了一步,猛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袖。

她看著他的眼睛,眼神灼灼,彷彿能夠穿透過去。

“你怕我?”

謖深無言以對。

“你想起來了,是不是。所以你怕我?你也覺得我是妖怪?我不是妖!我和你說過了……”

說過了?什麼時候?

他丟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襁褓中的女娃。這都能開口說話了?

她竟然認真的開始否認起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都是師父……你看到過的吧,師父。在馬家屯的府邸的時候,其他人都看不到,你不是看見過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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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還能稱之為人麼,“他到底是誰。”

“師父。他也是天宿祭司。是天宿族人最後的守望者。我們天宿一族都很短命,但是我們有輪迴記憶,我們可以回憶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你們為什麼要害死我的父親和兄弟?”

柳千顏目光詫異的凝視著他,“這是天道輪迴啊。因為謖家的人,北疆所有氏族都不得離開北疆領域,為了遵守百年前的承諾。可是北疆即將面臨一場浩劫,那是天災,天災之後勢必人禍……所以,師父和我不得不隨著柳緋君趕來皇城,只有亥王才能破除那道承諾。”

“你們想要亥王做什麼。”

柳千顏莫名的垂下了頭,語氣愈發的落寞,“我們需要獻祭亥王的孩子。”

“什、什麼!可是亥王還無子嗣……”

他想起來了,謖淵會娶柳夕阮為亥國之後,那柳夕阮不是個男人麼。

男人還能生子?!

“會有的。”

她妖冶的笑起來,她笑起來的時候眼底裡有星光,有純淨,有不似人間的東西。哪怕很多年以後謖深回憶起來,依然覺得她這一刻的笑容,令人心疼到不行。

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卻並不知道所謂的天宿巫女的宿命,從一誕生以來,就意味著,犧牲。

而且是無窮無盡的,輪迴的犧牲。

第二天謖深依約去送崆峒家姐弟,看見的卻是倒在門外的久光。

好在久光並無大礙,流血過多加之疲憊,暈倒了過去。

謖深敲開了房門,看見的是崆峒黎和崆峒茗倆姐弟依偎著蜷縮在角落裡。

“出什麼事了?”

崆峒茗顫抖的聲音依然沒有平靜,“突然……昨夜突然就有東西飛進來要弄死我和姐姐……”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