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原牧場上新立的青銅闕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趙慶撫摸著闕樓上鐫刻的螭紋圖騰,目光越過連綿的帳篷望向北方。那裡是被稱作“蒼狼之喉”的無人區,終年呼嘯的罡風捲著砂礫,將試圖踏足的旅人碾作塵泥。但在他的輿圖上,這片荒蠻之地卻畫著醒目的紅線——那是大趙鐵騎即將征服的方向。

“陛下,卑族工匠已打造出五百輛破冰犁。”烏雅娜策馬而來,白鹿皮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只是往北三百里便是匈奴的‘死亡冰原’,傳言踏入者無一生還。”趙慶握緊腰間螭紋劍殘片,寒芒映出他眼底的決然:“明日起,五族分兵五路,每路攜帶百日糧草,遇水搭橋,逢山開路。”

北境拓荒的號角撕裂了漠北的寧靜。卑族的破冰犁破開千年凍土層,炎族的火陣融化堅冰開闢水道,婕族輕騎在漫天風雪中探路標記。然而,匈奴的報復比預想中來得更快。當趙軍先鋒抵達冰原邊緣時,上萬匈奴騎兵踏著冰面疾馳而來,馬鬃上凝結的冰稜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為首的匈奴將領高舉狼牙棒,聲如洪鐘:“趙狗也敢染指蒼狼的領地?”

趙慶沉著應對,將五族軍陣化作流動的鐵壁。成族盾兵組成環形防線,胡族巫女念動咒語,頓時漫天烏雲翻滾,豆大的冰雹砸得匈奴戰馬人立而起。趁敵軍陣腳大亂,卑族工匠改良的床弩發出轟鳴,特製的淬毒弩箭穿透匈奴皮甲,婕族輕騎如鬼魅般從側翼包抄,彎刀劃過之處血霧紛飛。這場冰原惡戰持續了整整三日,匈奴丟下兩千餘具屍體敗退,大趙軍陣前豎起的界碑上,“趙”字戰旗第一次在冰原上獵獵飄揚。

拓荒程序勢如破竹,趙慶在新徵服的土地上建立“鎮北七城”。每座城池都以五族特色建造:卑族工匠打造的鐵鑄城牆、炎族設計的防火巷道、胡族佈置的結界護城。更令人矚目的是“互市坊”的設立,中原的絲綢瓷器、西域的香料寶石與漠北的皮毛牲畜在此交易,駝鈴聲聲中,不同膚色的商人用生硬的漢語討價還價,儼然一派繁榮景象。

然而,四國的警惕也隨之而來。咸陽宮內,秦國皇帝劉昭將北境戰報摔在案上,青玉鎮紙震得竹簡簌簌作響:“趙慶小兒竟在漠北紮下根來!傳旨,徵調隴西十萬鐵騎,嚴守西境!”北涼王庭內,拓跋凜盯著輿圖上不斷擴張的趙國旗幟,摩挲著腰間短刀冷笑:“當年沒斬草除根,如今倒成了大患。派人聯絡南漢,就說趙慶野心勃勃,遲早要染指中原。”

南漢皇帝蕭煜收到密信時,正倚在沉香榻上把玩波斯進貢的琉璃盞。這位以奢靡著稱的君主輕抿一口葡萄酒,慢條斯理道:“有趣,就讓秦、涼在前頭擋槍,我們坐收漁利。”他揮毫寫下密令,命暗衛在大趙商道上製造事端,又暗中資助匈奴殘部騷擾北境。

一時間,大趙邊境烽煙四起。匈奴的遊騎如惡狼般頻繁襲擾鎮北三城,北涼的巫毒悄然滲入水源,秦國的細作在互市坊煽動騷亂。趙慶站在鎮北城頭,望著遠處燃燒的狼煙,突然拔劍出鞘,劍刃劈開凜冽寒風:“傳令下去,五族軍分守要隘。烏雅娜,你率婕族騎兵繞後奇襲匈奴王庭;鐵烈,用卑族火器封鎖北涼入山口;金戈,成族盾軍死守秦趙邊境!”

這場四國博弈中,大趙展現出驚人的韌性。胡族巫女研製出解藥對抗北涼毒蠱,炎族在邊境佈下百里火牆抵禦匈奴騎兵,卑族改良的連發弩機讓秦國的攻城器械成了活靶子。更巧妙的是,趙慶派人暗中聯絡匈奴旁支,以通商特權換取其倒戈,匈奴王庭後院起火,不得不撤回主力。

在對峙的間隙,趙慶推行“軍墾制”。士兵們戰時為兵,閒時為農,在新開墾的土地上種植從西域引進的耐旱作物。鎮北城中的學堂裡,五族孩童共讀《千字文》,書聲琅琅中,漢人與漠北部族的隔閡漸漸消融。趙慶還設立“天工坊”,召集五族能工巧匠,研製出結合匈奴馬鐙、北涼暗器、秦國強弩之長的新式兵器。

當北境的麥穗第一次染黃大地時,大趙的版圖已向北推進千里。邊境的烽火臺依舊矗立,但臺上傳令的不再是示警的狼煙,而是互通有無的訊號旗。四國使者齊聚鎮北王城,望著城中熙熙攘攘的市集、操練有素的五族聯軍,終於意識到:那個曾險些覆滅的趙國,已在漠北荒原上浴火重生,成為足以與秦、涼、南漢分庭抗禮的強大存在。而在這平靜表象下,新一輪的權謀與戰爭,正如同地底奔湧的岩漿,等待著破土而出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