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番外1- 謝臨*沈珏的童年(第1/2頁)

第143章 番外1 謝臨沈珏的童年

謝臨到大梁京城的時候是清晨。

京城的宮門沉沉敞開，北疆來的馬車在大臣們冷淡的目光下緩緩停下。

車廂裡的人坐了一整夜，衣襟雖有些褶皺，但仍端正得挑不出半點失儀之處。

雙手規矩地搭在膝上，指節收攏，藏在袖口之中。

外面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車門被人從外推開，凜冽的寒意瞬間捲入，裹挾著冬日晨曦的薄光，落在車內少年的眉睫上。

他在昏暗的光影中抬眼，看見一名身著官服的太監立於車旁，面色無悲無喜，語調平淡得像一汪死水：“謝小公子，該下車了。”

他輕輕應了一聲，動作沉穩地踏出車廂。

長途跋涉二十日，縱然未顯疲態，步履間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緩慢。

可即便如此，衣襟依舊整潔，鬢角未亂，眉眼間的清雋端肅與尋常八歲孩童迥然不同。

他的目光始終低垂，眼底幹淨無波，彷彿他真的只是一個被遣入宮中伴讀的孩子，全無家仇，也無悲怨。

這一切，他在北疆出發時，便已經想好。

他入宮，是書伴，而非質子。

他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他的鋒芒，不能讓皇帝察覺他對過去仍有執念。

此刻，他只需是個聰慧而乖順的孩子，僅此而已。

腳下的青磚積著晨露，微涼的氣息透過靴底，滲進腳掌。

他收回思緒，安靜地跟著太監向前走去，步伐不疾不徐，既不卑微，也不倔強。

殿內寂靜無聲，皇帝端坐於案前，隨意翻著手中的書卷，彷彿並未注意到有人進來。

太監在殿門前躬身施禮，低聲道：“陛下，謝小公子已到。”

少年緩步上前，跪在大殿中央，身形清瘦，背脊挺直。

偌大的殿堂映襯下，他顯得格外單薄，卻並不孱弱。

燈火微晃，映在他低垂的眉眼間，投下淺淺的影。

書卷翻頁的聲音停了，皇帝抬眼望了他一瞬，目光靜謐難測，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下，聲音淡淡：“你今年幾歲？”

謝臨低聲道：“回陛下，八歲。”

“八歲……”皇帝似笑非笑地摩挲著書卷，漫不經心道，“聽聞謝家軍誇你聰慧，六韜三略皆能背誦，是真是假？”

“回陛下，臨記性尚可。” 他溫和地答道，語調平靜而柔和，聽不出一絲驕矜，也無謙卑之意。

皇帝盯著他，目光微微眯起。

一個八歲的孩子，跪在這偌大的殿堂中央，竟不見惶恐。

換作尋常大臣家的幼子，或許此刻已是冷汗涔涔，唯唯諾諾。

即便是皇子們，年幼時初見他，也難免眼含忐忑，小心翼翼地行禮。

而面前這個孩子，身量堪堪高過案幾，脊背卻一絲不茍地挺直，神色澄澈，既無畏懼，也無逢迎，安靜得不像個八歲的孩童。

殿內寂靜片刻，皇帝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了兩下，忽然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按規矩來吧。”

謝臨靜靜叩首，聲音沉穩：“是。”

他沒有問“規矩”指的是什麼，也未表現出疑惑，更未流露出一絲不安，彷彿這句話對他而言再自然不過。

皇帝微微挑眉，目光掠過他端正的身姿，抬手示意太監帶他退下。

殿外的青石磚泛著微寒的濕意，晨露未幹，他在門前跪下，安靜地垂著眼睫，姿態端正如初。

風拂過殿前廊簷，捲起衣角一角，露出指節微微收攏的袖口。

——

直到夜幕降臨，寒意愈發濃鬱，禦書房外的燈火透過簷角投下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