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無法撼動的信念。(第1/2頁)

第136章 無法撼動的信念。

沈珏到時，發現謝玄竟然在府內。

他原本打算讓下人通報，但腳步頓了頓，終究沒有上前，反倒悄然繞到窗簷下，屏息靜聽。

茶室內，木窗半開，槐花的香氣被微風送入室內，清幽淡雅，混著茶香氤氳其中。

午後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桌案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隨風搖曳，恍若棋盤上斑駁的黑白落子。

謝玄一身深青色常服，袖口繡著極淺的暗紋，墨色的衣擺搭在矮榻上，顯得姿態隨意，目光卻帶著疏淡的鋒芒。

他隨手撥了撥茶盞邊緣，茶水微微晃蕩，映出幾縷波光，語氣不急不緩，卻透著一絲藏不住的不滿。

“你啊……”

他微微皺眉，目光落在對面的謝臨身上，嗓音低沉：“伴君如伴虎，你倒是隨時能跳進火坑。”

謝臨指尖搭在茶盞上，未動，神色沉穩，似乎早就習慣謝玄的言語。

他沒有急著回應，而是靜靜看著杯中茶色一點點暈染開來，彷彿等著謝玄把話說完。

謝玄盯著他看了一瞬，嘆了口氣，語氣略帶不耐：“肅清舊黨，雷霆手段，齊王的人殺得一幹二淨……可你想過沒有，整個朝堂的局勢還未站穩，就這樣大動幹戈，萬一後續控制不住，誰來管這個爛攤子？”

窗簷下，沈珏蹲在陰影裡，耳朵微微動了動，神情不自覺皺起。

他本能地不喜歡這句話，指節摩挲著膝側衣擺，眼神微斂，靜默片刻後，才意識到自己心裡泛起一絲難以言說的抗拒。

——他什麼時候做事不周全了？這謝玄未免太低估他。

他還沒來得及在心裡反駁，就聽見謝臨淡淡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不疾不徐——

“我。”

沈珏的指尖驟然一頓。

茶室裡的空氣彷彿被這一個字壓得凝滯下來，連風聲都似乎靜止了一瞬。

窗外槐花的香氣愈發濃鬱，茶水的表面微微晃動，映出二人的倒影。

謝玄微微眯了眯眼，指尖在桌面上輕敲兩下，沉默片刻後，忽然輕嗤：“呦，我這倒黴弟弟，還就喜歡幹給人擦屁股的活。”

沈珏輕輕吐了口氣，嘴角微微一抽。

——這算什麼？罵他就算了，怎麼把謝臨也罵了？

他還沒來得及繼續琢磨，謝玄卻忽然斂了玩笑，語氣低緩而淩厲——

“謝臨，我再問你一句——你現在還能收手嗎？”

沈珏的心倏地提了起來，連指尖都收緊了些。

他聽不見謝臨的表情，可茶室裡一瞬間的靜默，卻叫人本能地察覺到了隱隱的張力。

謝玄是謝臨唯一的親人，如果謝玄堅決反對，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半晌，謝臨微微垂眸，緩緩倒了一杯茶，杯沿輕磕在案幾上，發出一聲極輕的響動。

然後，他的聲音響起，仍舊平穩，卻不容置疑。

“陛下若有錯，我會糾正。”

“可若無錯——”

他頓了一下，指腹微微摩挲著杯沿，聲音似乎比方才更輕了一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我為何要收手？”

沈珏的心跳忽然慢了一拍。

他原本只是靜靜地聽著，可這一刻，忽然意識到，謝臨的聲音裡，藏著某種更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