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朕的確忍得太久了(第2/2頁)

他眉眼幽深，眼底的暗色沉得像幽潭，薄唇微微泛白，顯然是虛弱到了極點，連睫羽都透著一絲病態的陰影。

齊王立在榻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謝臨走了，陛下還要撐到什麼時候？”

沈珏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慢吞吞地抬眼看他，眼神淡淡的，沒有絲毫波瀾。

齊王嗤笑一聲，接著道：“還是說，陛下如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沈珏緩緩垂下眼睫，指尖輕輕摩挲著膝上的寢衣，彷彿連回應都顯得多餘。

他的聲音低啞，透著漫不經心的冷意：“齊王費心了。”

齊王嗤笑，目光更添幾分玩味。他抬起手，食指緩緩摩挲著手中的茶盞，動作閑適從容，彷彿一切都已盡在掌握。

“陛下如今虛弱成這般模樣，實在是讓人憐惜。可惜，朝堂之上，已經沒有陛下的位置了。”

他說著，端起茶盞，輕輕晃了晃，茶水微微蕩漾，泛起細小的漣漪。

燭火搖曳，映得那杯茶水都帶著一點深不見底的光影。

“這茶的藥量，我已經讓人加重了些，陛下若是撐不住，還是早些歇息吧。”

說到最後，他緩緩將茶盞遞向沈珏，目光含笑，卻透著徹骨的涼意。

沈珏靜靜地看著他，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像是一潭沉寂無波的死水。

下一刻，他微微偏頭，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盞，指尖緩緩摩挲著杯沿，微微嗅了一下。

茶香溫醇，隱隱透著一點苦意。

然後，他的唇角忽然彎起了一抹極淺的笑意，聲音低緩，帶著微不可察的譏諷：“齊王。”

他輕聲喚了一句，彷彿在咀嚼這個稱謂，語調平靜得讓人莫名不安。

齊王眯了眯眼，尚未來得及回應，沈珏便緩緩開口，嗓音淡漠如水：“你是不是覺得，朕已經輸了？”

齊王微微一愣，隨即冷笑一聲：“陛下覺得呢？”

沈珏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瞼微微垂下，似乎是真的有些疲倦了。

片刻後，他抬手，將茶盞輕輕放回桌上，指尖觸及茶盞邊沿，聲音平靜得沒有半分波瀾：

“是啊……朕的確忍得太久了。”

他嗓音低緩，像是一聲無奈的嘆息，又像是某種不可言說的預兆。

齊王滿意地看著他的神色，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目光裡帶著隱隱的嘲弄。

然而，他並未注意到，在沈珏垂下的袖擺之下，一滴茶水悄無聲息地順著指尖滑落。

落入衣袖深處，宛如無聲無息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