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從到訪客一大串兒:隆興的少爺,金家的老爺,劉姓的小姐……

沈補玉坐進椅子裡,腳翹到了桌上,說:“我才回來,被你說的馬上就想走。”

李淡濃嚴肅的說:“那麼冰激淩您是要現在就吃還是……”

沈補玉癱在桌上一動不動,李淡濃正要懷疑沈簷給她的資訊不對,他沒骨氣的開口了:“現在吃。”

報紙攤在桌上,他邊吃邊看,忍不住贊嘆現在的商業間諜能力非凡,這寫的,比辰光繳到他桌上那份報告書還詳盡,且聲情並茂,一看還以為那批教材已經害死了多少花骨朵。他要是個路人,看了這篇報道,非得走到沈氏門口來吐一口唾沫才解氣。

看完了意猶未盡,又翻看其它版塊兒,只矚目了社會新聞版登了某銀行中層幹部抑鬱症自殺的訊息。

沈補玉想這抑鬱症可真夠可怕的,甭管遇上什麼事兒人都不能往絕處想,真要死了,對得起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嗎。

歇了半小時,又開始審查金家的賬。聽著沈簷的話,該是動了心思了。金氏母女隔三岔五的去家裡哄二老,本都下了不少,光老爺子那隻金絲雀就花了大幾萬,原本也是有婚約的,沈簷既然沒有明顯悔婚的意思,這事兒就該差不離了。況且看他對待金玫的態度也不像對情人那麼輕佻,該是特別的。

終於快等到這一天了。沈補玉感嘆。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嫁女的爹一樣,一心就想著把沈簷妥妥的交出去,他就無事一身輕了。

下班前李淡濃內線進來說隆興的少爺又來電話了,約今晚晚飯。

沈補玉說,告訴他我還沒回來。

走到停車場,差點被從車後面跳出來的人嚇死。

“桑陌!”他怒叫。

隆興的少爺無辜看他:“我給你打那麼多電話你不接,我也是被逼的。”

沈補玉拿鑰匙開車:“怎麼進來的?”

“給你送冰激淩進來的。”

沈補玉說:“難怪今天的冰激淩這麼難吃。”

桑陌不說話,可憐巴巴的扒他的車門。沈補玉頭疼,只好放他進來。

少有人知道他們做過兩年中學同學。當年兩個人在球場上珠聯璧合,為學校球隊拿過不少獎杯。桑陌比沈補玉高許多,沈補玉自十六歲開始就沒怎麼長過個兒,身體素質也一落千丈,也就沒再打過球了。

兩個人互相都知道些對方的小秘密,比方說沈補玉喜歡隔壁班那個像小白花一樣的女孩,而桑陌卻喜歡他爹的小老婆,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孩。

桑陌是典型的紈絝子弟,雖不是不學無術的草包,可過慣了不務正業的生活,家裡叫他去國外念財經,他自己跑去學了個調酒的專業,差點把他老頭氣死。那時候還見他跟他父親叫板,轉眼間老頭子就走了,一大家子人等著養活,桑少爺的生活於是一夜之間翻天覆地。

沈補玉不敢把人帶去餐廳吃飯,桑陌於是提議自己做飯,兩個人去了他的小公館。

酒是自然不能缺的,兩個人在地下酒窖挑了半天,沈補玉不太懂酒,桑陌倒是很興奮,說今天要給他調兩杯改良的經典雞尾酒,保管好喝。

沈補玉給沈簷去了條短訊息說他非常累,想好好睡一覺。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被打擾。

沈簷沒有回訊息。沈補玉也不想管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