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崔玉琪又被父親教訓了一頓,還拿這位好哥哥來比他。好不容易找到崔玉珩落單的時候,可不得好好教訓。

“可不是嘛,這沒孃的東西就是命硬。”其他公子哥們也跟著鬨笑起來,還有人故意往他身上扔竹葉,“嘖嘖,裝什麼清高,不就是靠著崔夫子撐腰嗎?”

崔玉珩沒有還手,只是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們,彷彿在看幾個跳梁小醜。但越是這樣,崔玉琪越覺得惱火,揚手要動手的樣子。

“這幾個誰啊?比我還囂張。”謝月淩邊偷看邊問旁邊的幾個好朋友。

盧凊正仔細想了想答道:“那個好看點的是崔玉珩,崔夫子的侄子,那個奇奇怪怪的是崔玉珩的弟弟,不過是繼母的孩子。旁邊的幾個都是小世家或者官員的兒子,你放心,都沒你家有權。”

一般謝月淩這麼開口問,十有八九是要管閑事的,崔玉珩是個好人,盧凊正也想幫他,所以就特別強調的他是崔夫子的侄子,幫他把剩下的一二補上。

你說崔夫子?嘖嘖,那可是謝月淩的救命稻草啊,孔祭酒非常賞識他,因為他剛正不阿。可謝月淩卻沒完成他的課業,怕是得留一級了。

謝月淩眼珠子一轉,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她拍了拍身邊好友的肩膀,“去,給我把那幾個不長眼的小子攔住。”

幾個人立刻領會了她的意思,悄無聲息地繞到吵架的那群人背後,猛地沖出來,直接將崔玉琪和那些公子哥們團團圍住。

就在這時,一陣輕佻的笑聲從竹林邊緣傳來:“喲呵,這是幹嘛呢?大白天的跑來欺負人,你們可真是閑得很啊,課業完成了嗎?”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少女雙手插兜,懶洋洋地靠在一棵翠竹旁,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不過她身板小小,看上去非常好惹的樣子。

崔玉琪臉色驟變,指著謝月淩結結巴巴道:“你、你們是誰?敢管我們的閑事!”

謝月淩挑眉一笑,邁步走進人群,“我啊,就是個路過看熱鬧的‘壞人’,不過嘛……”她故意拖長了語調,目光落在崔玉珩身上,“這位公子看起來挺面善的,怎麼能讓你們這麼欺負呢?真是沒規矩。”

崔玉珩聽到謝月淩的話,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眼神複雜,卻什麼也沒說。

“哼,臭娘們,裝什麼好人!”崔玉琪哼了一聲,“這是我們家的事,輪不到外人插手!”

這話一出口,謝月淩眯起眼睛,笑容逐漸收斂,危險的氣息彌漫開來。

謝月淩還沒說什麼呢,崔玉琪旁邊的小弟臉色都變了,心中暗罵:崔玉琪這傻子,連謝小霸王都認不出來。

“這是謝家的郡主,你再叫一聲試試。”盧凊正在一旁煽風點火,他可看不慣崔玉琪這些人的做派,討厭得很。

崔玉琪聽到“謝家的郡主”幾個字,猛地轉頭看向盧凊,聲音有些顫:“謝……謝家?她就是那個謝月淩!”

“你剛剛說的什麼?我沒聽清,在說一遍?”

崔玉琪嚥了口唾沫,強撐著最後一絲顏面,結結巴巴道:“你、你別以為你是謝家的人就能隨便插手別人家的事!我們今天教訓崔玉珩,關你什麼事?”

謝月淩慢悠悠地邁步向前,每走一步,崔玉琪和他的小弟們就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她走到崔玉琪面前,歪著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語氣輕飄飄卻帶著刺兒:“怎麼不關我的事?我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我又沒說你,你急什麼。”崔玉琪反駁道。

謝月淩才懶得很他吵,回頭對身後的幾個小弟揮了揮手,“給這幾位‘公子’長長記性。”

話音剛落,謝月淩的小弟們立刻行動起來。他們並沒有真的動手傷人,而是把手上的竹鼠扔到他們身上,順便用竹葉撓了撓他們的脖子,弄得他們狼狽不堪。

崔玉琪一邊掙紮一邊喊:“你們敢這樣對我!我爹不會放過你們的!”

謝月淩站在一旁,不屑地撇了撇嘴,“嘖嘖,你爹要是真有本事,就不會讓你這種廢物跑出來丟人現眼了。”

崔玉珩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沒有說話,也沒有試圖阻止。可能是在想,這小娃還是和當年一樣,霸道得很,不過好在有一顆良善之心,雖讀書不好,但也算成才。

片刻之後,謝月淩揮了揮手示意停下,“好了,今天的教訓就到這裡為止。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欺負人,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崔玉琪狼狽地瞪了謝月淩一眼,卻又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拉著同伴留下我一定會回來的誓言。

等人都走遠了,謝月淩才轉過身來看向崔玉珩,露出一個痞痞的笑容,“喂,沒事吧?看你樣子好像挺慘的。”

崔玉珩整理了一下被推搡得淩亂的衣襟,神色平靜地抬起頭,淡淡開口:“多謝相助,不過此事與你無關,不必麻煩。”

“嘖,嘴硬得很嘛。”謝月淩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他一番,“不過看在你是崔夫子侄子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考慮幫幫你——當然,不是白幫的。”

崔玉珩皺了皺眉,目光掃向她,“你想做什麼?”

“很簡單啊,”謝月淩咧嘴一笑,“聽說你是崔夫子的侄子,如果能在崔夫子面前替我說幾句好話,今年我就不用留級啦!怎麼樣,成交?”

崔玉珩無語拒絕,“不行。”

謝月淩開始威脅:“我去把你弟弟叫回來接著打你。”

崔玉珩沉默片刻,決定把先前的成才之事壓一壓,這孩子還得磨煉,“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嗎?”

“為什麼,來找打?”謝月淩不是惡意,純是好奇。

“你逃崔夫子的課,已經被孔祭酒發現了。現在正值陛下考察皇子的時候,陛下發現你不見了,整個國子監都翻了個底朝天。所有人都在找你,包括那些平日裡恨不得躲著你的先生們。”崔玉珩語氣平淡的說出了這恐怖的訊息,謝月淩總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有種暗暗看好戲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