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紅的厲害,身體也有些發燙,胡皎隔著她身上的錦衣感受著她身體的滾燙,他喉結不自然的滾了滾,轉身把姜旒抱進了府中。

雖說天已經黑了,讓人瞧見到底不好。

胡皎緩慢的走在去西院的路上,懷裡的溫軟以及鼻息間酒氣中帶著的淡淡馨香都讓他有些感覺是在做夢一般。

他深深的目光落在她熟睡的面容上,眼睫閉合,纖長的鴉羽下是酡紅的面頰,胡皎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面上掛上了些許柔和,眼底的墨色卻愈發的濃,濃的好似是要吞噬一切的夜。

忽而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他才匆匆斂下眼底的深色,只緊了緊手裡的人,裝作無事發生。

“殿下,勞煩您了,交給我吧!”仲愷匆匆趕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胡皎伸手,胡皎的目光掠過他,看向他身後的小廝手裡提著食盒,應當就是解酒湯了。

胡皎不動聲色的避開了仲愷的手:“就到了,我來吧。”看著西院的門近在咫尺,仲愷也不再堅持,跟著胡皎將人送進了屋中。

水瑤恰好備好了熱水,正要出屋,就見胡皎抱著姜旒進了門,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快些將醒酒湯喂給你家主子,這死丫頭,我不過一不留神的功夫,就喝了大醉!”仲愷心虛的將小廝手裡的醒酒湯攥到了手裡,遞給水瑤。

他逗鳥逗的一時入了迷,一回頭陸廷延已經醉的像死狗一般躺地上了,他根本沒注意這兩人到底喝了多少酒。

水瑤接過醒酒湯,心疼的看著面色紅的不成樣子的姜旒,又見胡皎眼中的擔憂模樣,這才穩住心神把端著的醒酒湯放置一旁:“殿下,將軍,交給我吧。”

胡皎知道女兒家的閨房他不好多留,他深深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姜旒,隨即才若無其事的轉開目光,只低低應了一聲。仲愷倒是放心,生怕水瑤多問,忙道:“行,那我們先走了!”

原本今日水瑤是要跟著一起去的,仲吾嫌她整日板著個冷臉無趣,便就將她安排到西院收拾東西,這才沒同他們一塊兒去瑞豐樓。

仲吾見她正忙,便就立馬出了屋子,他走了胡皎也沒有理由在多待,便也跟著出了門。

仲愷出了門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說話明顯也鬆快了許多:“殿下,天色這麼晚了,不如在這兒歇下,明日一早再回府吧!”

胡皎握了握手心,似乎還在眷戀那一抹溫熱,嘴上卻道:“不必麻煩,只是出門時遇上了你指派回的小廝,說你們已經在路上了,便就等了一等。”

仲愷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怪我早該制止她喝那麼些的,只是出軍疲乏,她鮮少有這般鬆快的時候,便就由著她喝了這麼些酒。”

胡皎心中微有些空:“無妨,我改日再來,先走了。”

仲愷將人送到了府門前,瑞王府的馬車早就等在那裡,直到目送馬車走遠,仲愷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今日可真快給他忙壞了。

瑞王府

夜色如墨,棲雲院中婢女多點了幾盞燈,照的屋中恍如白晝,文羽詩端坐在妝奩面前,身後的婢子小心翼翼的替她拆著發髻上的釵環。

文羽詩抬手看著指尖上新染的丹寇,面上沒有了平日的溫柔小意,頗有些嚴肅:“殿下可回府了?”

旁側打聽過的丫鬟小心回道:“聽前頭說殿下去了仲將軍府上,這會兒該是快回了。”文羽詩看著丹寇的目光一凝,頓時冷了兩分。

說曹操曹操就到,門外的婢子壓抑住心底的歡喜忙的進來報信兒:“夫人,瑞王殿下來了。”

婢子們一聽這訊息,內心都暗自雀躍歡喜,自打夫人成了瑞王府訪側妃,這是除了新婚夜瑞王殿下第一次來棲雲院。

文羽詩看著婢子們面上隱隱壓抑不住的歡喜她心中卻是一片冷凝,別人不知道瑞王為什麼來棲雲院,她知道。

外頭傳來婢女小心翼翼的問候聲,“見過王爺。”文羽詩握著袖口處刺的精緻的牡丹淡淡道:“都退下吧。”婢女們行禮告退,全都出了門。

胡皎一身皦玉白刻絲錦袍踏進屋中,燭光下他容貌如玉面色清冷,看向文羽詩的一雙眸中只有平靜和幾分不耐。

“見過殿下。”文羽詩上前見禮,姣好的面容上帶著淺笑,但隱在袖中的指節微微收緊,面上卻沒有露出半點異色。

胡皎背在身後的拳攥緊幾分,極俊的面容上泛著冷色:“昨日你去過師姐那兒?”聽起來是問話,卻是肯定的語氣。

文羽詩面上帶著笑顏:“臣妾聽說季姑娘推了晚宴,這才送些吃食去。”胡皎看著她嬌容上不變的神色,只覺得她虛偽極了,胡皎面色有些難看:“文羽詩,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聰明。”

“殿下,臣妾是為了你好。”文羽詩脊背挺直,似一株風中牡丹,自成一派的風姿,端莊半點不折。

胡皎冷淡道:“想坐穩你的位置,少些動作,否則得不償失的是你。”胡皎說完沒有半點留戀,長腿一邁,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棲雲院。

門口守的婢子都一臉的不明所以,這就走了?!

文羽詩緩緩從地上起身,身上細膩柔滑的錦緞包裹著他姣好的身形,她緩緩移步到妝奩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有些落寞。

直至鏡中美人的臉逐漸變得模糊,只餘眸中那抹不屈格外的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