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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孟夏的日頭逐漸有些灼人,時不時送來的清風倒是叫人涼快許多。胡嶸一身簡便的勁裝站在開闊的院落中,門前的守衛前來通報:“殿下,門外來了個張允先生,說要見您。”
張允,是他南戰時收服的一名名士,此人在他麾下倒是出過不少計策,這幾日找來的舊部不少,胡嶸並沒有多想,只將手裡的刀放靠在一旁,抽過搭在旁側枝杆上的巾帕擦淨面上薄汗。
“叫他進來吧。”胡嶸頭也不抬,端過旁側親衛手裡的涼茶牛飲。親衛上前道:“殿下還見這些牆頭草作何,若不是怕給您招來麻煩,屬下就將他們全都殺了,以免來礙您的眼。”
“他們自己送上門來,我們只管能用就是。”胡嶸將茶杯擲回旁側的石桌上,眸色裡是止不住的輕諷,拍了拍葉風的肩膀。
葉風明白鬍嶸的意思,這些人上趕著巴結胡嶸,都是想回上京的,邶境悽苦,各個腦袋都是別在褲腰上過活兒,那些個將軍小校有得去處。
來的多是些文臣,武將卻少。
兩人話才歇不久,就見一掩面揩淚的中年先生朝這邊走來,胡嶸看著他泛紅的眼眶,眼底原本略帶的諷意也消了些許。
他淚眼汪汪,重重上前行禮語氣沉重自責:“某這才來見殿下,讓殿下受苦了,還請殿下……恕罪。”胡嶸沒去邶國時,張允在他身邊算得是個忠臣,給他出了不少的良策。
聽著他語氣裡的自責,胡嶸面色鬆了幾分:“許久不見了,也不必多禮。先生此來,是為何?”自打去邶境受了那麼一遭的苦,胡嶸對誰都多了幾分警惕。
就算張允如此情真意切,他也沒多少動容之色。
張允心中咯噔一下,就知道胡嶸不好糊弄,顯然是不想與他多客套。“先前臣奮力保下了殿下在源城的不少東西,今日來此,是想將東西獻回給殿下。”
多的話張允沒有再說,已然是一副了卻心事的模樣。
胡嶸拿著巾帕的手不自覺收緊,垂下眼簾掩蓋住眼底的波瀾:“如此,多謝先生了。”張允恭恭敬敬道:“殿下與我之間,何來謝字,東西臣已經送到,便先告退了。”
說著深深瞧了胡嶸一眼,眼底多了幾分欣慰。
胡嶸皺了皺眉,沒有回答張允的話,也沒過多客氣,只道:“葉風,替我送送張先生。”原本還等著看笑話的葉風有些狐疑的看了張允一眼。
這人對殿下的情誼倒顯得真誠些。
直到將人送出了府,才急急轉來,他若有所思問道:“殿下,這位瞧著,倒像是那麼一回事兒,您怎麼也不留他?”胡嶸坐在石凳上,朝他擺擺手:“別被表象騙了,你去查一查這人在源城是什麼官職。”
葉風有些為難:“殿下葉南不在,屬下不放心您。”聽他提及被自己派往上京的葉南,胡嶸沉默著擺擺手:“只要我在府裡,外頭那些個不會來擾我,去吧。”
葉風躊躇了一會兒,見胡嶸朝他點頭示意他放心,只好抱拳領命:“殿下萬事小心,那我去了。”
“去吧,萬事小心。”葉風點頭就出了門,胡嶸看著葉風消失在廊裡的背影,緩緩起身。胡嶸母族已經因為他的波及全都下了牢獄,只等著自己被胡皎提回上京就要一同斬首!
好在蕭斛同他做了那麼個交易,母親及背後的勢力暫時算是被保住,可蕭斛這人實在難對付,若任由他在邶境壯大日後奪位也是一大阻礙,倒不如藉此機會讓他徹底在老皇帝面前,消失!
胡嶸這幾日十分犯愁他南下的私軍暴露,定難再被老皇帝重用,胡臻勢力太大,他暫不可能扳倒,但要勉強回到那個位置,就必須有大功託舉。
雖說母族大部分勢力被軟禁,到底是在皇城盤踞了那麼些年,既然蕭斛先出了這一步棋,那這一次他必要藉著蕭斛,重新坐穩這個位子!
如此他才派了葉南,前往上京送信讓母家徹查蕭斛,在這官場中混了這麼些年,總會留下些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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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旒這幾日都待在了上將軍府,今日謝旻的牌位終於被遷入祠堂,謝錦書和姜旒歇了許久,還見文非忙前忙後處理著宗祠裡的瑣碎事務。
姜旒的視線自宗祠那邊收回,看向眼色深了些:“錦書不打算招個贅婿?”她半靠在貴妃椅上,端著白水飲了一口。
越臨近去上京的日子,姜旒就想的愈多,茶湯倒是回甘解渴,可她白日喝上兩盅臨了夜總是睡不著,前些日子同陸廷延喝的那酒現在還怕著,近日就只能喝些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