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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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色霎時間有些複雜,心底浮出一抹難以言喻的不解,如果那麼早就知道她的身份,那他為什麼一直沒有拆穿她。
一縷風吹來,有些涼,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夜雨,淅淅瀝瀝的打在枝葉上。
燭臺上的火舌被夜風吹的搖曳竄動,暖黃的燭火照在姜旒面上,看不清神色。
許久之後她才出聲,翁聲翁氣的好像被窗外雨霧纏繞,讓人聽的不甚清楚:“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
蕭斛只背對著她,搭在雕花窗上的指節不自覺的收緊,直到冰涼的雨星子落在他面頰上,他才開口:“零陵那時。”
他將窗戶闔上,隔絕了外頭窸窣的雨聲,也隔絕了略帶涼意的夜風。姜旒閉了閉眼,嗓音有些啞,綿綿的:“為什麼替我瞞下來?”
蕭斛看著她在燭光下依舊有些顯得蒼白的面容,好一陣才道:“你救過我,那時我不僅沒認出你,還誤傷了你。”蕭斛心上泛起一陣細密的酸脹:“我後來才知道你射偏的那一箭,並不是想要陳大人的命。”
姜旒纖長的羽睫微垂,在她眼下投出一片陰影:“那時候就算我殺了陳子良,胡臻也一樣會殺我滅口。所以陳子良死不死,都不重要了。”
蕭斛卻微微蹙眉:“死不死都不重要,你為什麼放過他?”蕭斛氣她永遠就是一副這般冷酷模樣,似乎違心的不想要別人發現她是個會心軟的人。
彷彿這樣渾身長滿尖刺,就沒有人能窺出她的喜惡。
姜旒卻不以為意的舉起自己的右手,燭光下細白的指節上的繭子突兀的有些刺眼。
她面無表情,燭火在眼底躍動:“我生來就是為了殺人,我的手上已經沾滿了血,死一個和放一個又有什麼區別,全憑我開心罷了!”
蕭斛只覺心上襲來一絲刺痛,溺的他有些不適。
姜旒微涼的袖角從他手背滑過,他似乎再也壓抑不住,一把握住她微涼的纖指,胸口也隨著他的情緒起伏。
“姜旒,是你不願正視你的內心!”說出來蕭斛就後悔了,看著姜旒略懵又莫名看向他的眼,他唇角微顫卻還是強硬的抿著,似乎在支撐著什麼快要轟塌的東西。
……當年破姜國皇城的兵,是由他父親親自帶領。
他又有什麼資格在她面前多說一句。
姜旒看向他,手背是他微微粗糲帶著烘燙的體溫握住自己手的大掌,卻也似乎從他矛盾又複雜的長眸中看出一抹怒其不爭的意味來。
不知怎麼的,姜旒竟覺有幾分動容:“蕭斛,是你贏了。”
蕭斛高大的身影將她籠住,半睨著她的眸輕微一顫,躲開了她的目光,也緩緩放開了掌中那纖瘦的手,微微握拳。
正在這時房門被敲響!
“爺,外頭來了個人,說是要見您。”姜旒細聽。似乎是燕山月的聲音。蕭斛緩緩舒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情緒冷冷道:“是誰?”
燕山月道:“似乎是皇城來的人。”
蕭斛道:“帶去書房。”說著背過身去,是對姜旒說的:“你早些休息。”
姜旒見他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微涼的指尖壓在他的掌心,蕭斛心底不自覺的一顫,方才還壓在心底的沉重在這一刻凝住。就聽姜旒道:“帶我一道去。”
那股怪異的熱氣似乎又竄上了他的耳尖,一時間他有些磕巴道:“你身子還虛……不宜走動。”被她握著的大掌卻不自覺的輕顫,有些欲握欲推又僵在那裡的模樣。
“請你帶我去,也許我能幫上忙。”姜旒真誠的看著蕭斛,蕭斛這才回過身來看她,她眼底的熱切不像是假,莫名的他似乎是想確認什麼一般。
他深深看她:“你要知道,我若真去了皇城,那個位子就是我的了。”他視線微閃,似乎在她眉眼間反複丈量著某個懸而未決的謎底,想從她眼底想窺出一絲別樣的情緒來。
姜旒聽及此,只是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沒有說,緩緩垂下了眼。
下一刻眼前黑影一閃,一件黑色披風就攏到了她身上。
這樣親近的距離,鼻息間是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幾乎將她圍繞,包裹!
蕭斛替她繫好披風,戴好兜帽。
姜旒整個人被攏在他的披風中,還不等反應身體一緊就騰空而起,腰間的長臂一箍她就落進了一個硬邦邦的溫暖懷抱中。
姜旒錯愕的抬眼,卻只看見青年利落緊繃的下頜:“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