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嚴昭與他是故友,此人文武雙全,不僅帶兵出色,而且計謀過人,文非一時間有些呆住。

當年跟著謝錦書到了源城,他就鮮少憶起往時的那些日子了,這會兒聽見熟人的名姓,倒是讓他止不住的有些恍惚。

謝錦書在聽到文昭的名字時,臉色也有一瞬間的僵硬,微微垂下的眸中帶著幾絲傷痛。她自己無所謂,可文非在不少邶國人口中,就是叛賊。

文非自小文才出眾,多少人想將他召入麾下,卻跟著她這個無名無姓的替身將軍在劉穩手下受了那麼多年的苦。

只是文非如今為了她卻要與昔日好友兵戎相見,她心中對文非的愧疚之色就愈發的明顯。

她垂著眸,在場的卻都沒發現她神色有異,燕山月道:“這位原本是守瀾水以北的沙坪,王爺一直強攻葦城,嚴昭這才被邶帝派到葦城來。”

文非哈哈大笑:“如此甚好,我有一計,可保王爺您一舉奪下瀾水沙坪兩城。”這兩城一到手,天下戰事可就算平了。

蕭斛帶著謝錦書一行人到達瀾水境內就接到了瀾水探子的急報,朱貿打算今夜偷襲‘蒼巖’奪回邶軍的‘糧倉’。

蕭斛立即派出了燕山月,這才回到軍帳中召來一眾文武,將朱貿要攻蒼巖的訊息告知了文武。

謝錦書上前請令:“王爺,臣對蒼巖地勢熟悉,不如由臣拒守蒼巖。”蕭斛點頭:“本王正有此想法。”說著拜謝錦書為上將,宋謙為副將,在蒼巖拒守朱貿。

果不其然,才到三更,朱貿的人就已經摸進了蒼巖。

謝錦書聽了宋謙的計,只留少兵把守。

朱貿帶著人馬很輕松就進了蒼巖城門,這走了一大半路,愈想愈覺著心慌。心想蕭斛就算是撤了兵馬,也不能只留這麼少的人在此守城啊?

果不其然,前去探路的小校匆匆忙忙回來:“稟大人,城中糧倉都是空的。”朱貿心中一緊,大叫一聲不好。

他連忙駁馬:“快快出城,我們中計了!”

一隊人沖到城前,只見火光沖天,不是哪裡著火了,是謝錦書命人點起了火把,照的整個蒼巖城門,恍如白晝!

“宋大人真是好計策。”謝錦書將手裡的銀槍往地上一杵,面上大喜,催馬就往朱貿沖鋒,朱貿頓時就嚇傻了,幾萬人的軍馬頓時被謝錦書的兵馬沖散,不過十個回合,就將朱貿斬於馬下。

主帥一死,原本還想抵抗的邶軍就都放下武器投降了。

宋謙站在城樓上看著下頭颯爽英姿的謝錦書,知道他們這是成了!

燕山月的軍馬潛入瀾水城下,趁著防守薄弱,不到五更天就奪下了瀾水城。

不過幾日葦城將領嚴昭歸順邶王的訊息就傳進了沙坪。

拓拔霄聽到這個訊息氣的摔了半個府的瓷器,自打嚴昭被指派到葦城,他在沙坪每日提心吊膽,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降了蕭斛。

原本聽說瀾水被晉軍佔領,他還想去信葦城告知嚴昭,這天水一破,邶國算是真的完了!

下人見拓拔霄大發雷霆皆是驚懼躊躇,不敢上前說話。旁側的幕僚卻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就想勸阻,一隻瓷瓶就在他腳邊炸開。

碎瓷飛過面頰,臉上刺痛一下那幕僚本要出口的話也被堵在了喉頭,痴痴瘂瘂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旁側一武將看不下去了,上前見禮:“將軍,我們此前並未收到葦城的任何來信,我看此事,只怕有待考究啊!”

那武將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興許這是蕭斛的一計,若他們此時撤兵,難免就中了晉軍下懷,可嚴昭歸降的訊息,讓拓拔烈實在心急啊。

如果葦城都敗了,那他們死守沙坪已經沒有作用。

倒是再回過頭蕭斛的兵馬只怕已經打進天府了,他們只能被堵死在這沙坪了!

拓拔霄雙眼之中帶著血氣,咬牙切齒道:“原想這個朱貿是個蠢的,沒想到嚴昭此賊敢歸降蕭斛!”那幕僚抹了把面上的血跡,顫顫巍巍道:“將軍不知,臣方才得到訊息,是樂門增援!”

拓拔霄狠狠一錘砸在了桌案之上,上頭僅剩的瓷器也摔落一地,幕僚登時閉了嘴,不敢再多說半句,生怕下一瞬又有瓷器朝他砸來!

“還愣著作甚?還不速速去探!”拓拔霄一聲怒吼,嚇得一眾人頓時散了。拓拔霄氣的不行,這打探訊息至多也要三五日,可葦城都被攻破了,也就不缺這三五日了!

便就想耐著性子,在這沙坪耗上三五日。

拓拔霄能耗,蕭斛可耗不起,嚴昭降了晉軍的訊息是文非先生放出去的,一來是瓦解軍心,二來是想嚇退拓拔霄的人,他們好攻進沙坪。

卻沒想到,這沙坪城裡竟然有人穩而不亂,疑心是晉軍使計,還派出不少人四處探查葦城的訊息。

文非站在窗前,深深撥出一口濁氣:“王爺,他們等得,我們卻是等不得了!”蕭斛明白他的意思,若真等三五日沙坪的探報查到葦城並未攻破,必然死守!

到時他們,可就真的沒機會了。

“先生已經為本王出了這麼好的計策,剩下的就交給本王吧。”蕭斛站在他身側,看向沙坪的方向,安插了那麼久的暗線,也該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