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堰州,瀾水城

‘成陽城’的軍馬攻不下‘葦城’轉而集中軍力苦攻下隔壁錦州邊城卻也似乎無濟於事。

連月的苦戰攻不下‘葦城’,蕭斛苦守成陽,幾乎兵盡糧絕。成陽守軍看著城下黑壓壓的兵馬,心中大駭,直到一支綁了白布的弩箭射上牆頭!

站在垛口的小校取來白布一瞧,原本烏雲密佈的面上頓時展開笑顏!

探報的的信報進了成陽城!

“報——”

“王爺,樂門十萬援軍已兵臨城下!”

蕭斛與旁側的宋謙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他們並未去書樂門,樂門卻有援軍前來。

宋謙拿過小校手裡的白布,抖開一瞧,字跡清秀之中透著豪邁之氣,她微蹙眉看向蕭斛,將白布鋪在桌案之上:“爺,是仲吾先生派來的援軍。”蕭斛看著上頭自己,微垂的眼睫微顫。

他的薄唇抿成一線,來的是謝錦書,他就知道這是姜旒的安排,他從桌案旁起身,高挺的身影被幾乎將燭火籠罩:“出門相迎。”

蕭斛出現在城頭時早,許久不曾見到他的謝錦書不禁蹙眉。

往時那位清雋鋒凜的年輕王侯,眼底淩厲的鋒芒已經逐漸沉澱為更深厚的壓迫感,身上幾代世襲的威嚴,延展出的氣勢已經愈發迫人。

謝錦書進城就見蕭斛已經下城相迎,忙上前見禮:“臣謝錦書,受仲吾先生令,帶樂門十萬軍馬來援邶王殿下!”蕭斛面上的淩厲淡了些許:“本王會親自寫信,謝仲吾先生來援。”

宋謙已經安排下去下頭的人安頓樂門軍馬,蕭斛則將謝錦書和文非請進了府上。

成陽與葦城之間戰事緊急,謝錦書還哪裡顧得休息,只想盡快知道蕭斛的計劃。

她接過侍從端來的茶水,開口問道:“臣如今才來,但到底聽了不少風聲,敢問王爺為何還分散兵力,先去攻隔壁錦州的一座小小邊城?”

文非將茶水放於桌案,猜想蕭斛是為另尋他路,可錦州地勢複雜,加上葦城有重軍把守,很快就能去援錦州,以蕭斛的用計,絕不會做這般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一時,他倒也不曾出聲,只是疑惑的點了點頭。

燕山月見蕭斛朝他微微點頭,才會意解釋道:“謝將軍不知,我們攻‘陽窪’,不過是聲東擊西,好分散‘葦城’的兵力。”謝錦書疑惑:“記得我們季大人說過,胡嶸殿下不是送來了葦城的佈防圖?”

蕭斛接過話頭:“的確有此事,只不過佈防圖的丟失,葦城已經重新調整了軍力部署,失了效用。這葦城之內,只怕是有用兵能讓,這才致使我軍久攻不下,損失慘重!”

謝錦書微微一愣,沒想到這邶王殿下竟然沒有絲毫隱瞞,心中對蕭斛的敬佩更深幾分:“那王爺可有應敵之策!”

蕭斛看著文非若有所思的模樣,他神情平淡,只從容一笑:“我倒想聽一聽文先生的看法。”幾雙眼睛頓時都投到了文非身上,文非不急不緩的朝幾人微頷首道:“某不才,倒是猜出了些殿下的用意。”

他繼續道:“臣瞧殿下營中雖兵力頗減卻倒是穩而不亂,且都不是精銳之兵!”方才入營時他還覺得奇怪,這些軍校都不慌不忙,如今又聽蕭斛這麼一說,也是猜到了一大半。

他抬眸看向蕭斛:“殿下您是,想聲東擊西?”蕭斛笑了,早前姜旒說這個文非計謀過人,果不其然是一點就通。

謝錦書卻嘶了一聲:“殿下難不成想攻下錦州從而入天府擒邶帝?”文非一聽也是輕笑,原先他也是這麼想的,現在他卻是知曉了:“我猜殿下轉攻錦州邊城,實為聲東擊西啊!”

一來錦州十六城,晉軍唯獨攻下錦州一座小小邊城,二來葦城與錦州一帶靠的極近,這人還沒打入城,援軍就來了。

邶王這麼做,實是為了轉移葦城那位的注意啊!方才他可聽邶王說了,葦城中,只怕是有能人。

蕭斛朝文非點頭:“不愧是文大人。”看著旁側一臉茫然的謝錦書,看著文非他再次開口:“本王其實想取下‘瀾水’,這時才強攻‘葦城’。”

文非一愣,‘瀾水城’在上回謝錦書攻下的邶國屯糧地的‘蒼巖城’以北,沒想到邶王來拿葦城不過做戲。

文非不得不佩服蕭斛,贊道:“王爺若攻瀾水城,葦城的兵馬勢必支援不及,咱們的人好搶佔先機。”葦城既然久攻不破,那不如轉攻他處,倒是妙計。

蕭斛卻淡淡沉了一口氣:“只不過,本王若攻瀾水,勢必要一鼓作氣攻破‘沙坪’倒是整個堰州就算徹底攻破,可要一舉攻下兩城,實在困難!”

燕山月見文非低頭沉思,將蕭斛撤了守在‘蒼巖’糧庫的軍馬的事情,也和二人說了一遍,才繼續道:“我們安插在瀾水城太守朱貿身邊的探報已經來信,說朱貿已經點了兵馬,打算智取‘蒼巖城’。”

原本還一臉愁色的文飛俊雅的面上頓時一喜:“臣這會兒是聽懂了,王爺撤了蒼巖的兵馬是故意要引朱貿出城吧?”將蒼巖的守軍一撤,邶軍短糧,定然會想法子去劫。

蕭斛看了文非一眼,心中不禁對這個文非多了些贊善,果然如姜旒所說,此人足智多謀:“知我者,非文先生也。”

文非卻倒是有些急了:“既然王爺做好了打算,怎麼如今還留在成陽監軍?”不是早該趕往蒼巖了麼,若是去晚了真讓朱貿將蒼巖奪了回去,那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他不知道蕭斛早就將大軍派出,此刻只怕已經到瀾水了。

蕭斛卻似乎不急,冷毅的面容很是平靜:“先生可記得本王方才說葦城內,有一位能人?”文非與謝錦書對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這人既然在葦城,他們不是更好去攻瀾水麼?

這麼想,卻還是若有所思朝蕭斛點頭:“這人……有什麼說法?”蕭斛一笑,文非果然是不知道葦城如今的局勢,這才道:“那位,文大人也十分熟悉。”

熟悉?文非斂眉沉思,就聽蕭斛道:“此為姓嚴,單名一個昭字。”這才語畢,文非便睜大眼睛看向蕭斛。這嚴昭他確實熟悉,而且是熟的不能再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