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胡皎看完信陷入了沉思,仲吾的意思是他要再次去見楊訪,文非給的信裡說了,可以協助仲吾從楊訪那裡拿到邶國佈防圖,但要仲吾保下他家將軍。

胡皎不知道文非是否知曉仲吾現在是他的師父,若是知曉,就擔心是那位神兵又使計,一時間有些難以定奪。

胡皎見旁側的徐毅和姜旒都看著他,這才回過神忙將信遞給旁側的徐毅,徐毅看完信,神色微動:“殿下,外人不知這楊訪貪好黃白之物,私下受賄可是不少。”

胡皎也點頭,卻說出來自己憂心的事:“此番源城被圍,若說是窮途末路倒不至於,畢竟源城身後還有五座城池,劉穩急信去他城借兵也不是難事,本王怕是文非奸計……”

姜旒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殿下無需憂心,師叔心中自有打算,若是文非真的幫了師叔,真假劉穩二人之間必然早生嫌隙,倒是個突破口。”

胡皎心中一喜,這些日子是連著吃了文非幾計,一時間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以文非和那位神兵這些日子的給我們找的麻煩,若有計策定然按兵不動,他既已經給仲先生拋了橄欖枝,想必源城內,危矣。”徐毅思索著說完,卻依舊在心中橫豎琢磨。

“殿下,我們不若派兩隊軍馬至源城去往樂門的幾條要道把守,以防劉穩出兵偷襲樂門,到時我們在源城進難攻退難守,這邶軍前後一夾擊……對我軍極為不利。”

徐毅這擔憂不錯,胡皎也點點頭,正要叫人來,姜旒就道:“殿下,源城至樂門的要道,鎮南侯已經派人前去,二位不必憂心,如今我回營是想請殿下盡快攻打源城。”

胡皎聽姜旒說鎮南侯已經派人前去鎮守要道,心中一時間有了幾絲難以察覺的不悅。

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他不以為意,可從姜旒嘴裡說出來,心底層疊的滯澀感緩緩翻湧上來,他有些別扭道:“既如此,本王就不派人了。”

姜旒沒有看出他眼底的黯然,只點點頭道:“這劉穩若是派兵去樂門,想來也是奇襲,人馬必然不多,可他若是派人去搬救兵,最近的紹城離源城來回不過十日的路程,我們耽擱不得。”

胡皎垂著的眼睫微顫兩下,聽著姜旒如此分析局勢,心底那絲滯澀也被壓下了不少。

徐毅也道:“殿下,姑娘說的不錯,為今之計,我們只得盡快攻城,就算劉穩躲在城內不理會我軍陣前罵戰,只怕是想等援軍一到,我軍可就難敵了,如今,只能強攻。”

姜旒聽著他一口一個姑娘,低頭掃視了一眼自身裝扮,如此該是不難被人認出來才是。

她哪裡知道,是仲吾洩的密。

“徐先生說的不錯,只等燕將軍和仲將軍一回營,本王便去找他們商議。”胡皎沉了口氣,又想起那日設宴,自己同蕭斛談和共拒邶軍時蕭斛說過的話。

心底一時間湧起一股子煩躁,他微微蹙眉道:“既如此,就不叨擾徐先生,我還有些事,先回帳了。”徐毅看他面色不佳,猜想是煩心軍中事務,便連忙起身相送。

姜旒也起身送胡皎,胡皎出到帳前,便見一侍卒懷裡抱了件金絲繡蟒袍大氅,站在帳前張望。

見胡皎出來,連忙行禮:“殿下。”

胡皎一雙清潤的眸子看向侍卒懷裡的大氅微微蹙眉,徐先生向來喜愛低調的素色衣袍,且瞧這大氅也是上好錦緞所縫制,上頭浮光躍金的絲線繡,一瞧就不凡。

不似徐毅會穿的東西。

那侍卒見後頭送瑞王出來的姜旒和徐毅,也朝二人見了禮,見瑞王走了,這才雙手將疊的整整齊齊的大氅雙手呈到姜旒面前:“大人,方才您走得急,忘了這氅衣。”

姜旒笑著接過,給那侍卒塞了錠銀兩:“勞煩你這跑一趟了。”那侍卒接過打賞,說了幾句恭敬話就離開了。

前頭走出幾步的胡皎聽得這聲音,想起方才瞧見那件大氅,他瞬間像意識到了什麼。

神色一僵,似乎是為了確認什麼回頭瞧了一眼,正巧見姜旒大氅一披,瑩潤纖細的指節繫著胸前的帶子,他的面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姜旒看著胡皎回頭看他二人,面上是和徐毅交談來不及掩飾的笑顏,和胡皎對上視線這才微微收了笑意頷首相送。

胡皎嚥了咽發幹的咽喉,斂了神色朝二人拱手告別這才轉身走了。

姜旒想起方才胡皎臉上的倦色沉思,在她心裡瑞王向來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溫潤公子模樣,這倒是姜旒第一次見他不虞就這般掛在臉上。

一時間有些疑惑的轉向徐毅問道:“怎麼?誰惹殿下了?”姜旒蹙眉看著胡皎的背影,這怎麼瞧起來,都有股子淡淡的浮躁之意。

徐毅手撚長須,思索了一瞬回道:“許是這幾日軍事繁雜,殿下憂心吧。”姜旒這麼說起來,徐毅便就找了個自己覺著合適的理由。

這麼想著,徐毅忽的眸色一亮,這時才回想起來,是早前有個鎮南侯的密衛,回來見了殿下一回,殿下就這般模樣了。

先前日日也要在一處談論軍中的事,今日待他也不甚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