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今兒咋這麼有膽氣,捱了一頓打還不夠,居然還敢上門”,袁珍珠冷笑,手上突然多了一個森森冒著寒光的鐮刀。

“娘親!”小蘿蔔頭鼓著腮幫子一臉鄭重的看著袁珍珠。

所以,這是娘親要打人,閨女遞鐮刀?不不不,小孩子動不動拿刀可不是好習慣!

“曉曉,娘知道你想幹啥,但是,鐮刀不行,會出人命的,咱們是三好公民,遵紀守法,可不能拿刀殺人”,袁珍珠滿臉不贊成的回應閨女的目光,順道將鐮刀掛回原處,從牆旮旯抄起一個大木棍,“打人用這個就成,打得痛還打不死,報了仇還不用坐牢,這多好,是不是!”

“唔……曉曉知道了,曉曉以後用木棍打人。”

小蘿蔔頭疑惑半晌,依舊用探究的眼神與袁珍珠對視,但好歹沒有問真假的問題。嗯,也算是個小進步吧。

袁珍珠滿意地點頭,將木棍在兩隻手裡來回掂了掂,然後一臉戲謔地看向崔羅氏。

此刻,崔羅氏已經開始跳腳了,嘴裡不幹不淨的罵著,眼神東張西望的瞟著,身子還一個勁往羅張氏身後藏著,可是,那麼肥的身子又豈是羅張氏那小老太太能擋得住的。

袁珍珠眼疾手快,當即尋到機會,狠狠砸在那廝的肥臀上,“啪”的一聲尤其響亮。崔羅氏眼睛一紅,立即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賤人賤人,你敢打我,等裡正來了,我告到你去坐牢”,崔羅氏使勁叫囂,一邊叫囂一邊抓著羅張氏當肉盾。

可憐羅張氏大把年紀,還被人拎著來回躲,骨頭架子都快散掉了。但是袁珍珠一點都不會同情她,自個兒不辨好賴,受人鼓動上門來找虐,怨得了誰。

“住手,雞飛狗跳像個啥樣子!”

正在此時,院門口站定一個目光清矍的幹瘦老頭,整張臉不怒自威,氣勢逼人。

起始 6 泥人土性

“哎呦,裡正爺爺您總算來了”,崔羅氏一見來人立刻沖了過去,那模樣比見到自己親漢子都激動。

“打住!”裡正立即伸手,制止崔羅氏的靠近,“就站那兒說就成!”他這把老骨頭還想多活兩天哩。

“……”

崔羅氏聞言腳步一頓立即站定,身子慣性前傾差點摔趴,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看看。不遠處袁珍珠勾唇冷笑,很給面子的將大棒子杵在了身前。

“說啊,站著幹啥?”裡正催促道:“不是講你弟媳婦被縣裡的鄭大旺欺淩,要告官嗎?我這筆墨都帶來了,你狀子到底還寫不寫了?剛剛咋個自己人又打起來了?你們羅家到底要做啥?”

這般說著,裡正又將目光在院子裡的三個人身上掃視了一圈,最後將目光投向袁珍珠。

袁珍珠眼皮一跳,心說這崔羅氏還真是來幫她“討公道”的?

不盡然吧,若是想討公道,那昨個兒原主被扔破抹布一樣扔回來的時候這崔羅氏在哪兒?若是真想討公道,那昨個兒夜裡原主滿心冤屈直至死亡的時候崔羅氏又在哪兒?最後,若是她真得有心,原主能夠得到及時的救治或許就不會死!

念及此處,一股名為哀莫大於心死的傷感油然而生,一下下沖擊著袁珍珠的淚腺,眼角酸的她只想放聲大哭。

“寫!寫!”

經過裡正這麼一說,崔羅氏終於清醒過來,豬肝色的圓盤子臉憋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好,既然寫,那就坐下來好好……”裡正聞言點點頭,走進院子,正要坐下,袁珍珠突然開口,決然道:“不寫!”

裡正身子一頓,複又站直,眉心閃過一絲不快。

崔羅氏藏在袖子裡的手指捏了捏,拼命壓制著火氣,擺出個笑臉道:“裡正爺爺,您坐,您先坐,我這弟媳好面子,受了欺負也不敢說,沒事沒事,您聽我說就成。”

裡正聞言,這臉色才好看了點,順著崔羅氏的意思坐到院子正中的圓石凳子上。

“崔羅氏!”心生傷感的袁珍珠備受煎熬,立即大喝咬牙道:“我最後警告你一次,我袁珍珠的事情你最好像以前一樣保持沉默,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代價!”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更何況是換了個潑辣芯子的泥人。

崔羅氏心裡咯噔一聲,差點被袁珍珠這突如其來的大喝嚇得屁滾尿流,但是沒關系,她很圓滑,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笑臉相迎,心中默唸咒語:這不是小婊子,這是錢疙瘩!

“嘿呦,弟妹你,你別害怕,咱們村裡還是很開明的,若真的是鄭老頭欺負你,村裡是不會把你浸豬籠的,你放心,有啥苦水快跟裡正爺爺倒倒,咱們一定不能讓鄭老頭討了便宜去。”

崔羅氏徑自說著,在裡正和袁珍珠之間周旋。完全沒有發現袁珍珠那攥著木棍的手指正咔嚓作響。

裡正聞言跟著點了點頭,用略帶同情的眼色瞧了袁珍珠一眼,示意她說話。

“呵……”袁珍珠見狀氣得哭笑不得,心寒道:“原來大姑打得是這個主意!”

“不過!大姑說得對,我袁珍珠的確不會讓鄭家討了好去,但是,我更不會讓尖酸小人討了好去,誰要是想從我身上咬下一塊肉來,那就要做好被我嚼得連骨頭渣都不剩的準備!”

袁珍珠說著,雙目赤紅,冷冷的盯著崔羅氏,然後視線一轉,落到羅張氏身上,接著,一個個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躲著聽牆角嚼舌根的村民,最後落到裡正的身上。

“這麼說,你是真得有委屈?”裡正眉心一皺,施施然與袁珍珠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