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沒有想到竟然能在這深宮之中見到夙姑娘,實在是有些意外……”話音一落,淳于晟就頓住了,他定定的瞧著夙思萱,眼神有些失神,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朦朧看不懂的情緒。

夙思萱嘴角微微一翹,笑著看將目光迎向淳于晟,甚至從他眼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這已經不再是當日那個經歷了慘暗的修羅場而失了魂的單純小姑娘,而是如今,這個小姑娘已然蛻變成為一個雖在繁華的深宮之中卻淡素如梅,動人笑容下隱藏著極深城府的女人。

淳于晟依舊定定的看著眼前不一樣的夙思萱。

雖然方才在踏入這禦花園中的第一眼看到的那一抹清影,淳于晟還以為是那跋扈刁蠻的燕貴人,卻從未想到竟然是自己曾在奪命崖上救回家中的那個小姑娘。

現在的她和當時的她變化似乎有些大,或者說,除了音容笑貌,那神情……幾乎是判若兩人。

還記得當時的她,總是一副那懵懂而憂傷的神情,心裡從來藏不住事,喜怒哀樂完全呈現在她單純無害的臉上,放佛一張白紙,就像她當時給人的感覺,天真爛漫如未經世事的孩童。

淳于晟微微失神,彷彿看到了她當日暈倒在山崖邊。

那天正下著雨,大雨已經沖去原來令人絕望的味道和氣息,只留下被摧殘後依舊散發著清新氣息的泥土的芬芳和,淡淡的植物草腥味。

而她,當時就那麼躺在地上,一襲粉色衣裙嬌俏美麗,在一片綠色草坪中就像一朵綻放的鮮花,當時的自己,放佛看到了跌落凡塵的仙子……

的確,在自己的眼中,她那時就有如沐浴在雨中,卻無意的睡去的仙子。

那睡去的仙子原本應該恬靜安詳,但是她雖然也閉著眼,卻依舊微皺眉頭,彷彿做了什麼令人傷心的噩夢,那痛苦的神情,讓他看得心生疼惜,急忙將她抱回自己在山裡的木屋。

只有自己一人居住的木屋非常簡陋,儼然已經沒有了其它人,他是正人君子,那時只當她是仙子一般的敬重,心裡從未有過半分非分之想,所以替她換了衣裳也沒有一絲罪惡感,畢竟當時她虛弱得很,如果不採取醫護可能會有生命之危。

此時,看著氣質已經不同的夙思萱,淳于晟恍惚間卻想起了那一天,她像一朵嬌弱的花朵,耷拉著曾經嬌美的身軀,已經奄奄一息。而自己小心的為她更了衣,終究免不了觸碰到她……

指尖微動,似乎還記得那如花瓣一般順滑的肌膚……

淳于晟心中微嘆,別過眼,暗自為自己心中突想的畫面而懺悔著。

“我也沒想到能在宮中見到公子,當時沒能好好報答公子,思萱一直心有愧疚……”夙思萱眼角含著笑意,輕聲笑道。

“誒,夙姑娘……”淳于晟打斷夙思萱的話,但是在出了口後才想起自己方才想到的事情,她既然在宮中,那,是皇上的妃子?想到這裡,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心裡微微有些發堵。

“她現在已是皇上的妃子,那……”淳于晟心中糾結“那再喚她夙姑娘卻有些不妥了,卻也不知道她的封號,該如何稱呼好?”

夙思萱見淳于晟突然顯得有些沉悶,一皺眉疑惑的看著淳于晟,在發現他臉上糾結的神情後,心下了然,輕輕捏住自己垂到胸前的一縷長發笑了笑:“公子不必在意,叫我思萱便好。”

夙思萱的話一出,一愣,有些意外,宮中規矩繁多,稱呼上更是萬萬不能有半分差池,哪怕是父女兄妹,入宮之後,那都是要按宮中規矩稱呼,“只是這思萱為何……”淳于晟暗中奇怪,卻未發現,自己在心裡卻更願意叫她思萱。

彷彿察覺到淳于晟的疑惑,夙思萱繼續笑著輕啟紅唇笑著說道:“我被皇上帶回宮中,只是因為像陛下的一位摯愛,所以被特殊對待了。我沒有名號的,公子不必擔心。”

“嗯?”淳于晟有些驚奇,心中似乎有些意動,一股莫名的沖動湧上心頭。

正想開口,卻聽見囂張跋扈的語氣傳來。

“你們在做什麼?!”骨碟挽著裙擺快步奔了過來。

聽到骨碟的聲音,夙思萱的面上冷了一分,笑容在一瞬的僵硬過後又恢複了甜美。

夙思萱緩緩轉過身,與淳于晟一同看著氣急敗壞奔來的骨碟。

淳于晟眉頭一皺,心中無奈,雖然對於骨碟的出現十分的無奈,但是此時卻不好表現出來。

如果是別的時候,他只想逃掉,但是現在夙思萱在這裡,他便也笑著,對著刻意而來的骨碟行了禮。

“參見燕貴人。”淳于晟清聲行禮。

夙思萱也在一旁福了福身:“燕貴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