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把屋裡的鑰匙還把房子過戶給我?”秦秀珍捏著手心問, 她母親一聽到過戶二字,愣了愣神,好像被天下掉下的金元寶砸懵在原地。

吳家的房子還是有一百來平米, 還是值點錢。

“我覺得對不起你。這才算兩清, 再說, 我和她也不會待在這個地方。你看, 她因為我回來, 多不高興。非要偷偷摸摸來看看我的前物件,我不想她不高興,自然得把關系斷幹淨。你以後也不要找我, 過你自己的日子去。”

說完,吳志祥把魏喜身後的背簍扭了下來, 將魏喜推著進入吳家房子,然後關上大門。

秦母也是氣得要命,她就說這個賣麻糖的女人,看著眼生。那賣麻糖的男人最近也詭異的很, 天天來他們村上, 說不定就是想帶那女人打探她女兒的訊息。她一細想這道理還是有那麼幾分。

秦秀珍掏出鑰匙去開吳家的門,吳志祥在門內把門栓插上了。

一關上門, 吳丹拓收斂神色, 眼底泛著的柔光不見, 轉而是凍徹身骨的狂風暴雨。

他松開魏喜的臂膀,虛眯起眼睛,冷冷看著魏喜, 只要魏喜有一絲異動,他就會像一頭野獸般飛撲上去,兩人就這樣站著不動,對峙了很長時間。

半晌,吳丹拓聽到門外離開的腳步聲和淡淡的啜泣,才把神情放鬆下來。

他的肩膀舒展開,就像以前對待魏喜那樣風輕雲淡,坐在堂屋內的長板凳上。

“什麼時候來的?”熟稔的口氣就像遇到多年的老朋友。

魏喜卻沒有義務回答他的任何話。若她從一開始就遇到吳丹拓,沒有魏欣,魏樂和顧煥興,她會跟吳丹拓魚死網破,報了她弟弟的仇。

“別緊張,這個年代我可不敢把你怎麼樣。那一天之後,你我的恩怨已經兩清,你弄死我兒子,一命償還一命,應該的。你是受過訓練的,我這把老骨頭,未必鬥得過你。”

魏喜冷笑一聲。

“坐吧。愣著幹嘛?榮姐,你是在我身邊站習慣了,改不掉嗎?”吳丹拓斜視魏喜一眼,輕蔑地一笑,他從褲兜裡摸出一包煙盒,踢出一根煙,點了起來。

魏喜咬牙,跟在吳丹拓身邊的時候,確實站的時間比坐著的多。她算半個保鏢,同時需要自己保持高度的警惕,坐著這樣舒服的姿勢不適合她。

吳丹拓不理會魏喜,淡淡神色,手指夾著煙,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的神情已有疲憊的老態,除卻見到秦秀珍時,有一絲精氣神的閃亮。

魏喜挑了根木凳,在離吳丹拓很遠的地方坐下。

“你去宋城了?”

“沒有。”吳丹拓否認,“那張火車票是騙你的。我需要辦件事情,想把你引到宋城一段時間。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快,還是到了這裡。還和我撞上了,我的運氣一向也是好極了。”

“……”魏喜冷著臉,她要是不來,怎麼會知道還有秦秀珍這個人。

“你怎麼去搞到個背簍賣麻糖的,待了不少天吧。”吳丹拓摸了摸下巴猜測。

兩人正說著話,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吳丹拓冷下臉,敲門的聲音再次響起,門外的女人壓抑著嗓子,盡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她喚道:“吳志祥,你出來。我有話要問你。”

魏喜認出這是秦秀珍的聲音。吳志祥掐著煙的動作一頓,狠狠碾滅煙頭。

魏喜看向門邊,她看出來了,吳志祥是很在乎這女人,這樣他們倆算是彼此彼此。只是在於魏喜不會以普通民眾的生命去要挾他,而吳丹拓他是不折手斷,沒有下限的。

“你不給她開門?”魏喜站起身,走向門,要去開啟門栓。

吳丹拓捏緊魏喜的手腕,將她摔在木椅子上,狂暴有如被激怒的巨獸,“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這還是魏喜第一次見到吳丹拓露出緊張迫切的神情,他暴露了一切,他居然是在乎這個女人。

他站著揉了揉眉心,重新坐回長凳上,他把聲音壓得低沉,“打個商量吧,榮姐。上一世我們倆算兩清了,你弄死我兒子,我也……”

吳丹拓頓了頓,魏喜捏緊了拳頭,雙目猩紅。

“你現在不能對我怎麼樣,我是合法公民。知道你的身份純屬意外,我只是要找個老朋友,把事情了結。沒想到能在火車上看到有人畫了你的畫像。”

畫她畫像的人只有一個,魏喜瞬間想到了羅洋。

“打聽之下,我懷疑你也來到這個世界,為了驗證我的想法,我才去到收糧溝會一會你。不然,你又怎麼可能知道我的出現?”

“你覺得我會信你?”魏喜反問。

“你們呀,一個個都不相信。”吳丹拓失笑,門外的女人還敲著門,他望著門的眉頭緊鎖,不知道要不要開啟這一扇門。

或許是他的舉動不足以讓秦秀珍死心。